“不——”晴晴微微搖頭，坦誠道，“我不認你，你心裡一直會有疙瘩，當年的事，說到底也不能算是你的錯，同為軍人，我能明白你當時的為難和抉擇。既然有生之年我們幸運地相逢了，那就還是不要辜負了老天爺的心意。”

  她說完這話，手裡的茶杯舉起，盈盈水眸微微閃爍，嗓音也帶著幾分顫抖：“爸，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謝謝您曾經愛過我媽，這世上才有了我。”

  這一聲爸，陳修霖等了太久太久，此時終於如願，那份感動與激動，讓這位在軍營裡打拚了一輩子，見過無數風浪和生死的男人，竟一時動容到說不出話來。

  大圓桌的正對面，馮敬倫慣常照顧著路晚香用餐。

  此時，全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晴晴跟陳修霖身上，他們兩人也不例外。路晚香原本正在喝湯，這會兒大概是也是被這一幕吸引，木愣愣地盯著他們看。

  看著看著，不知覺地，竟也紅了眼眶，捏著湯杓的手指微微一抖，杓子落入瓷碗中，發出“叮”一聲輕盈的響。

  “晚香，你怎麽了？”馮敬倫見她表情異樣，立刻緊張，湊近了低聲溫柔地關心。

  路晚香說不出來，只是望著他們落淚。

  晴晴注意到這一幕，立刻激動又驚訝，連忙問道：“馮叔，我媽怎麽了，她是不是記起什麽了？”

  馮敬倫不知道，只是見路晚香的狀態漸漸失控，便立刻起身跟大家客氣地解釋：“我們先失陪一下，她可能需要單獨呆一會兒。”說完，不等大家回應，便趕緊推了輪椅離開席位。

  晴晴很擔心，想跟上去，被韓政濤急忙拉了住，“等等吧，有馮叔在，不會有事的。”

  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臂，她激動地問：“我媽會不會記起什麽了？”

  韓政濤微微眯眸，“暫時不好說，你別著急。”

  晴晴點點頭，靜下心來，重新看向陳修霖。

  陳修霖已經喝了茶，同樣被剛才路晚香的舉動感到困惑，但是既然已經答應了晴晴必須以現在的家庭為重，那他也沒有立場再去關心路晚香了。

  收回心神，他激動難抑地道：“晴晴，你能原諒我，真是太好了……以後，你跟小秋都是我最愛的女兒，也希望你們能好好相處。”

  說到小秋，晴晴眸光正好落下，有點尷尬地笑了笑，她愧疚地解釋：“小秋，其實這件事……我很早就知道了，怕你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所以我一直……隱瞞著。你能來參加我的婚禮，我真的……非常意外，也特別高興——尤其是今天看到你跟葉天禹在一起了，我更為你們開心！小秋，謝謝你。”

  她說了這麽多，陳晚秋一直安安靜靜地聽著。

  等她說完，小秋才淡淡笑了笑：“謝我做什麽。今天是你結婚的大日子，別的事就不提了，祝你們新婚快樂！”

  看得出，小秋心底多少還是有芥蒂的，晴晴能理解，也不勉強，雙方舉起手裡的茶杯，她又再三道謝，才一乾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