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有一床病人突發一點小意外,鬱柔被護士匆匆忙忙叫去處理。
等到那位病人情況穩定下來,已經凌晨三點多。
一時沒了睡意,她又想到龍揚,琢磨著這個時間他應該睡沉了,便又悄悄推開他的病房門。
術後最怕傷口感染發熱,鬱柔輕輕走到床邊,借著衛生間那邊亮著的燈光打量了下龍揚的情況,又伸出手去輕輕落在他額頭上,探了探體溫。
還好,正常。
夜深人靜,他睡得那麽踏實,褪去了白天那冷漠蜇人的犀利,看上去也就是一個大男孩而已。
鬱柔微微一笑,在病床邊的椅子上慢慢坐下,雙手抽著下巴,定定地盯著他。
他生的這麽俊,父母肯定也郎才女貌。可是為什麽他受傷住院,父母都不來醫院探望呢?那位先前過來的首長,她托人打聽過了,據說是兄長,可他們的年齡相差有點遠呢。
燈光不甚明亮,她癡癡地看著,也只有趁他熟睡時,才能這麽肆無忌憚地偷窺他。
睡夢中,他的眉宇依然輕蹙,薄唇緊抿,看得出脾氣的確不好,心事重重的樣子。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的經歷一定不平凡,很坎坷,所以才造就了他這樣的性格。
想來,真是叫人心疼。
如果有一天他們真能成為情侶,不知她有沒有本事打開這扇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心門,揭開他塵封許久的傷疤呢?
只有坦然面對了,把那些不愉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經過殺毒滅菌,傷口才能愈合,悲痛才能遺忘。
鬱柔憂傷地蹙眉,盯著男人,越看越覺得芳心蠢蠢欲動,按捺不住。
突然,腦子裡冒出一個古怪的想法。
好想吻他。
趁著他熟睡不知,偷偷吻他!
念頭一起,她登時被自己的主動大膽嚇了一跳,但很快,她又覺得機會難得,不吻對不起自己一片癡心啊!
這樣想著,心跳不由得亂了節奏,她屏住呼吸,做了一番心理建設,便慢慢地直起身子,朝著熟睡的男人一寸一寸靠近。
椅子後兩條腿被她帶著離開了地面,她克制著緊張和慌亂,終於,氣息到了男人唇邊。
可就在她準備吻下去時,男人的呼吸陡然加強,薄唇開啟,寂靜的空間響徹他冰冷譏誚的嘲諷:“鬱醫生,你覺得我身為一名職業軍人,警惕性會低到這個地步?”
夜深人靜,心虛難耐,這一聲陡然傳來,鬱柔嚇得身子一哆嗦,椅子的兩條腿朝後滑去,“砰”地一聲巨響,她高聲驚叫,重重地摔到了地板上。
然而,屁股劇痛都不算什麽。
她覺得糗大了,太丟人了,不禁面紅耳赤,尷尬不已。
“你……你什麽時候醒來的——”鬱柔扶著腰站起身,說話都結巴了。
不甚明亮的光線下,龍揚冰冷的黑瞳仿佛能洞穿人心,“你進來的時候。”
醫生夜裡會巡視病房,他知道,所以當門被推開,他知道是醫生進來例行檢查,也就沒有睜眼。
只是沒想到,這女人又是摸他額頭又是想偷吻,他忍不住了,只能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