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晴晴憑著一股子怒火咬下去,一直咬,一直咬,原以為這人會甩開她,會掐住頸子,最不濟也會呵斥怒罵她幾句--可誰料,他竟然一動不動,沉默不言,就這樣乖乖由著她咬下去。
單方面鬧情緒發泄還有什麽意思,她咬了會兒,突然覺得沒意思極了,一把丟開他手臂,氣呼呼地轉過頭去。
韓政濤挑眉看了看她,見她氣得胸口重重地起伏,知道她心裡不好過,深邃的眸底湧起複雜難辨的情緒。
不緊不慢地解開了作訓服袖口,他皺眉看了看牙印,湊過去給她看:“這是愛的烙印?”
不要臉!
沈晴晴在心裡罵,她都要氣爆了好嗎?他還開玩笑!
韓政濤見她咬著唇瓣,顯然克制著,又盯著那整齊深邃泛著白的牙印看了看,薄唇哂笑般勾起:“牙齒長得不錯,排列整齊,嚴絲合縫。”
“你有完沒完!”實在忍不住了,沈晴晴回眸嗆他,漂亮的眼眸凶巴巴地瞪著。
韓政濤正色看她,也同樣一本正經地說:“當然沒完,我們之間你覺得有完?”
沈晴晴氣衝衝地扯了安全帶扣好,“你送我回學校!”
“回學校可以,但今天的問題得說清楚,你不能這樣子回去。”
“怎麽說清楚?你一邊要求我跟異性劃清界限,連自己的朋友圈都得隔離,一邊你自己還跟別的女人牽扯不清!你這是雙重標準你懂不懂?”
既然說正事,韓政濤自然也正面回應:“我剛才當著你的面對她是什麽態度,你也看到了,所以這兩件事不具有對比性。”因為她對吳一凡的態度太友善了!
“在我看來,這兩件事就是一個性質!人是具有社會性的,只要你活著,就不可避免地會與其它個體發生關聯,你要求的那些根本就不可能!如果你非得那樣要求我,那我是不是也得要求你從今以後都不能再跟徐琦婷有任何接觸,不能去她家,也不能跟她爺爺有來往?”
話落,車廂裡安安靜靜,男人的眉宇間越發凝結著層層寒霜。
她的話,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有道理。
可要去落實,又覺得無理取鬧,根本不可能。
韓政濤也發現,這一塊禁區是他們目前無法達成共識的地方,再討論下去也沒有意義了。
手機又響,他皺眉接聽,冷冷道了句:“我大約半小時後到。”
掛了電話,他啟動車子準備上路,副駕上的女孩兒卻突然解了安全帶:“你有事就走吧,我可以自己回學校。”
“別鬧!”命令般兩個字雷霆般砸下來,女孩兒一下子僵住,不動彈,不說話了。
可過了會兒,空氣凝滯的車廂漸漸傳來低低壓抑的啜泣聲,韓政濤心跳陡然漏掉一拍,回頭看去,副駕上的小丫頭正好轉過頭,明顯不想讓他看見臉上的淚痕。
車外燈光五顏六色,變幻著在她臉上一一掃過,那道淚水流淌滾過的痕跡,在燈光下變著色調,訴說著心傷。
方才還怒意正炙的心潮,頓時像一盆冰水澆下來,沒了氣焰,只剩寒涼,繼而,升騰起絲絲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