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豪心疼不已，“已經過去了，別難過……”

  “我也不想難過……”喬冰身體微顫似是很怕。

  “江城，承載了我這半生的喜怒哀樂，除了你，留給我的回憶全部是痛苦的……”

  “如果是別的男人，我無條件接受，卻偏生是斐正玄和羅婉心的兒子斐漠，可他們夫妻帶給我太多痛苦，這讓我如何接受他？”

  雲天豪安撫喬冰，“別難過，實在無法接受，那也是命，我們只能放棄依依。”

  “放棄……”喬冰聽後眼中帶著苦澀，她對上雲天豪的雙眼認真問：“你真心實意的要放棄她嗎？”

  一句話問住了雲天豪，對於他來說，他當然不願意放棄雲依依。

  雲依依承載了他和喬冰這麽多年內心深處的痛苦和緬懷。

  自己的親生骨肉，又怎麽舍得放棄呢？

  喬冰看著雲天豪的沉默，她輕聲道：“我知道你不想放棄她，我也不願意，我很難過，我不想做不稱職的母親不要自己的女兒，卻也不想放棄恨斐正玄。”

  她的語氣帶著無盡的滄桑，“這輩子，恨斐正玄就像是我的命一樣，對他的恨，還有對你的愛，是我生命中的全部，我用盡了力氣去恨他，用盡了力氣來愛你，沒有你們的支撐，我真怕每一次心臟出現問題，我都會死掉。”

  雲天豪臉色唰的一下蒼白，“小冰，你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

  喬冰眼裡帶著痛苦，她語氣帶著憎恨說道：“斐正玄真的很可惡，可惡到了極致，他知道我愛你，所以他費盡心機的不斷折磨我，他就是要讓我恨他一輩子！對於他來說，他得不到我的愛，卻得到我的恨。因為，恨也需要感情，他要我恨他一輩子，記住他一生。”

  自嘲的一笑，她歎氣道：“他做到了，我這輩子真的記住了他，也要恨他一輩子。”

  雲天豪吻輕輕地落在了喬冰的唇上，輕柔的一吻，他咬牙道：“當年我真該殺了他。”

  “殺了他又如何？”喬冰看著雲天豪，“死了一個他，還有整個斐家，我們有孩子，我們要為孩子的性命著想，要是斐家人報復我們，我們死沒事，我們的兒子和女兒出事，我就算死都無法瞑目。”

  這也是當年雲天豪要和斐正玄魚死網破，他要親手殺了斐正玄時，喬冰就是用這句話攔住了他。

  他心疼的看著喬冰，“現在我們就在十字路口，要麽放棄依依，要麽接受他們夫妻放棄恨斐正玄，可是顯然兩個選擇都無法選。”

  喬冰看著雲天豪，意味深長道：“我要是放棄恨接受斐漠，你知道斐正玄的性格，他要是知道這件事，一定特別得意。”

  “在他看來，他得不到我，至少他的兒子得到了我們的女兒，生下的孩子還是他斐正玄的血脈，他恐怕做夢都會笑醒，最終還是他贏了。”

  “我不要他贏，我不要看到他得意洋洋，我恨他，太恨他。”

  “噓……”雲天豪一看喬冰的情緒激烈起來，他忙安撫道：“這件事今晚不談了，很晚了，把藥吃了，我們去休息，好好睡一覺讓心情放松一下。”

  喬冰嘴角微動，還想說話，可她看到雲天豪製止的眼神，她抿了抿唇應道：“好。”

  藥，吃下。

  雲天豪一個攔腰將喬冰抱在懷裡，走向他們住的房間，他需要她不多想，先好好睡覺。

  當雲子辰回到別墅時已是深夜，一片安靜，母親喬冰和父親雲天豪並不在客廳。

  腳步沒有絲毫停留，他便站在父母的臥房門前，猶豫了好一會，他才輕輕地敲了房門。

  過了許久，雲天豪打開了門，一眼就看到西裝筆挺的兒子雲子辰站在門口。

  “爸……”雲子辰眉眼間帶著複雜看著父親雲天豪。

  雲天豪直接出聲道：“很晚了，你媽好不容易剛睡著，你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雲子辰聽到父親說媽媽睡著時眼裡帶著深邃，他薄唇輕抿道：“那我們能單獨談一下嗎？”

  要是明天父親雲天豪就會陪伴在母親喬冰身邊，絕對不會有單獨談話的時間。

  雲天豪目光深沉凝視著雲子辰好一會，他腳步抬起走出臥室，反手輕輕地關上房門。

  “去我書房談吧。”

  雲子辰：“好。”

  雲天豪的書房內，擺滿了各國書籍，雖然他不長回江城，但作為他曾經的家，書房內傭人都打掃的乾乾淨淨，保持著從前的擺設。

  書櫃旁側的酒櫃內擺放著各種各樣的名貴名酒，或許是今天所經歷的事情太過壓抑，雲子辰走到酒櫃前開了一瓶1985年的美杜莎拉。

  兩酒杯，他走到坐在沙發上父親面前將一杯酒遞過去。

  雲天豪的心情也很沉重，他伸手接過酒杯，直接大口喝了一口。

  酒的清涼醇香，在口齒間彌漫到胃裡，卻難以讓他心情好一些。

  他不由伸手揉了揉眉心。

  “我和你媽都舍不得依依。”他語氣頗為無奈道。

  雲子辰坐在父親雲天豪對面沙發，白色筆挺西裝，頎長身軀散發著與生俱來的尊貴，他俊美的五官帶著無奈。

  他喝了一口酒，讓酒的醇香在口齒間彌漫，過了好一會他才開口道：“爸，難道就真的沒有半點機會接受斐漠嗎？”

  雲天豪聽到這句話，似是很煩悶，他又是喝了一大口。

  他抬眼對上雲子辰的雙眼一字一句道：“不是我們不接受斐漠，而是沒有辦法接受他，誰讓他是斐正玄的兒子！”

  雲子辰目光深沉，“恨，真的就這麽重要嗎？重要的連自己的女兒都可以不要嗎？”

  雲天豪眉頭緊蹙，他看著雲子辰說：“你沒有經歷過當年的那些事情，所以你根本不了解我和你媽心裡的痛苦，你可以輕易的說出放棄恨，可對於當事人的我們來說，無法原諒。”

  雲子辰：“我沒有不讓你們不恨，我的意思是斐漠也恨斐正玄，這點和你們沒有區別，同樣是恨斐正玄的人，你們可以試著一點點接受他，至少他沒有傷害過爸和媽你們，他是無辜的……”

  “我知道他沒有害過我們，他是無辜的……”雲天豪看著雲子辰，“但是他是斐正玄的兒子，這也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