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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朝天》183.第180章 遠方的無數血梅
  第180章 遠方的無數血梅

  朝陽升起,寒霧終於完全散開,人們的視線隨著霧氣向外望去,只見十余隻雪足獸倒在地面,早已死透。

  其中那隻體形明顯較大的高階雪足獸,是被白早用法寶轟殺,只剩下半片殘軀。四隻頭顱被貫穿的雪足獸,應該是么松杉用青山劍法所殺。其余那些雪足獸的死相更加淒慘,斷肢裂甲,青色的血液到處流淌。

  被毒血染上的石頭生著細泡,發著滋滋的響聲,畫面很是可怕。

  更震驚的是,在更外圍的地方還有雪足獸的屍體,隔著數十丈便有一兩隻,一直延續到數百丈外。

  甚至在更遠的地方還能隱約看到類似的畫面。

  到底死了多少雪足獸?

  人們這才知道,原來昨夜霧外的聲音消失不是出了事,而是他去追殺那些雪足獸?

  他們望向井九,眼神裡滿是震驚,就連么松杉也一樣。

  昨夜的濃霧那般寒冷,甚至能夠隔絕神識,對修行者極為不利,雪足獸憑本能廝殺卻能不受影響。

  他是怎麽做到這一切的?

  ……

  ……

  井九與白早並肩而立。

  一者白衣飄飄。

  一者白裙飄飄。

  那些年輕人看著這幕畫面,臉上露出微笑,如此美好的畫面誰不喜歡。

  中州派的天之嬌女,青山宗的劍道奇才,真是一對壁人。

  “你支持誰?”

  懸鈴宗女弟子睜大眼睛看著么松杉問道。

  “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么松杉說道。

  懸鈴宗女弟子撇了撇嘴,表示不屑。

  么松杉面無表情想著,白早姑娘雖好,但自己當然要支持趙師叔。

  ……

  ……

  井九與白早並肩而立的畫面很好看,但他們看的畫面並不如此。

  滿地雪足獸的殘屍,比苔蘚更令人惡心的青色汁液,塗抹在白雪上。

  但他們並不在意,而且他們最開始的對話,與眼前這幕畫面沒有任何關系。

  “那天夜裡你答應過我,暫時不動不老林。”白早說道。

  井九出現的很及時,她連金丹都沒有動用,傷勢也不重,服了些丹藥便很快回復了精神。

  井九想了想那天夜裡她說過的話,說道:“我動的不是不老林。”

  白早看著他認真說道:“你沒有證據說施豐臣參與了這件事情,那你就不該動他。”

  井九說道:“你們也沒有證據。”

  這說的是包括中州派內有很多人懷疑,施豐臣是被他逼死的。

  白早說道:“你應該很清楚,就憑施豐臣根本無法說動不老林。”

  井九說道:“是的,我知道他與景辛府上的人有聯系。”

  白早的神情更加認真,說道:“難道沒有證據,你還準備動太子?”

  井九說道:“事實上,是我先動了他,才有後來這些事情。”

  所以不管是從太子這邊看,還是從那邊看,趙臘月被暗殺都是因為他。

  這句話的內容,白早覺得需要以後仔細思考。她不再討論這個問題,指著雪地上的那些洞口,說道:“昨夜的那些雪足獸不是從峽谷裡出來的,而是從地底深處鑽出來的。”

  井九說道:“你想說什麽?”

  白早說道:“你遇到的那隻鐵線蟲,還有昨夜的雪足獸,有可能是當年獸潮時候遺留在地底深處的東西。”

  井九說道:“可以長眠這麽久?”

  白早說道:“只要埋的夠深。”

  井九問道:“那它們為何會出來?不可能是被道戰驚醒。”

  白早說道:“我認為它們不是要進攻我們,而是想要退回雪國,只是剛好遇到了我們。雖然我不清楚雪國發生了什麽事,但深眠在地底數百年的怪物居然會集體蘇醒,必然是件大事。”

  井九心想,那自己確實應該過來看看。

  ……

  ……

  正午時分,陽光太烈,不適合冥想靜修。

  各宗派師長與弟子們陸續從西山居各庭院裡走了出來,按照這些天養成的習慣散步至雨廊下,欣賞那數十幅梅畫。

  他們當然最關心自家弟子的表現,除此之外便是洛淮南、白早與桐廬——白早的那幅梅圖得到了禪子的讚美,洛淮南與桐廬的圖上梅花結得最多,而且據說他們向雪原深處行進的也最遠。

  井九的那幅梅圖也曾經受到過很多關心,但連續數日沒有什麽變化,人們的興趣漸漸淡了。

  畫師從依山而起的高樓裡走了出來,人們隨其行走,發現畫師最後停留在了井九的梅畫之前,不由有些吃驚。

  那個小隊終於有了新的斬獲?還是說……又死了人?

  有些奇怪的是,那名畫師並沒有拿起筆開始畫梅,而是盯著那幅絕大部分都是空白的畫紙,神情有些茫然。

  過了會兒,他看了一眼手裡拿著的卷宗,似乎是想要做一下確認,然後又繼續盯著那張畫發呆。

  終於有修行者忍不住問道:“怎麽回事?”

  那名畫師滿臉愁苦說道:“我不知道怎麽畫。”

  聽著這話,人們有些愕然,心想不管是要添梅花,還是劃掉姓名,不過是動動筆的事情,又有什麽難的?

  風聲響起。

  十余位修行界的大人物來到場間。

  昆侖掌門、大澤令、寶通禪院的住持,南忘,前些天很少出現的中州派也來了一位化神期的長老。沒有鍾聲響起,意味著不需要清場,修道者們紛紛躬身行禮,讓到廊下,沒有離開,更加奇怪,心想究竟發生了什麽大事?

  南忘看著那名畫師問道:“為什麽還沒有畫?”

  畫師苦笑道:“實在不知如何落筆。”

  “要不然我來試試?”

  何霑從庭院走了進來。

  他的天賦才華自然不用多說,還曾拿過梅會畫戰第二,因為某些原因,他沒有參加今年的道戰。

  昆侖掌門看著他寒聲說道:“也算你做些事情。”

  南忘說道:“畫好看點。”

  何霑微笑行禮,走到那幅畫前,接過畫師手裡的卷宗,低頭望去。

  他已經猜到了些,但看著卷宗上的文字,還是有些恍神,旋即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心想難怪不好畫。

  他看著那幅畫靜思片刻,從畫師手裡接過筆,蘸了些朱砂,手腕微振,便向畫上揮了過去。

  啪啪啪啪,密集的聲音響起,就像是落雨一般。

  那些鮮紅的顏料落在白紙上,斑斑點點,也像是雨點。

  人們很是吃驚,心想何霑這是在做什麽?

  何霑沒有理會,換了枝細毫,蘸了些墨,靜心凝意繼續作畫。

  一道墨線出現在滿紙紅點之間。

  墨線極細,極淡,如果不認真看甚至可能會看不出來。

  人們漸漸明白了他在做什麽。

  那是伸向遠方的梅枝。

  那這些豔紅如血的斑點呢?難道就是枝上結出的梅花?

  這得有多少朵梅花?

  廊前安靜無聲。

  人們震驚無語。

  一夜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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