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禱告會一直持續到月兔西沉才結束，最後一個儀式是撫頂。

  信徒們在上師的帶領下依次有序的經過主席台，接受聿殿的撫頂賜福。

  蘇俏本想趁著信徒們都忙著排隊的是和宮越鳴離開會場，沒想到這男人也不知吃錯了什麽，居然主動排入撫頂的隊伍，她擔心宮越鳴亂來，只能跟在他身後也塞進隊伍。

  伴隨著吟唱，隊伍開始經過主席台。

  公子聿雖然私生活一言難盡，但作為宗教領袖卻是非常稱職，他以廣濟眾生的笑容依次撫過每一個向他走過來的人，並和他們閑談祝福，直到——

  宮越鳴經過下方。

  伸進散播鮮花的水缽裡面的手突然停住，他難以置信的看著衝他微笑的男人，笑容中帶著挑釁的味道。

  “聿殿，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宮越鳴說。

  公子聿回以拈花笑，說：“當然可以。”

  宮越鳴說：“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最終去向哪裡？”

  瞬間，信徒們沸騰了。

  這是挑釁！

  赤果果的挑釁！

  要不是礙於儀式未完成，他們必定群情激奮把這個鬧事的家夥趕出去！

  公子聿卻很平靜，說：“我輪回轉世那麽多年也沒有看穿我是誰，從哪裡來，去往哪裡。”

  “那你為什麽還坐在這裡誤人？！為什麽不早早滾蛋？！”宮越鳴反問公子聿。

  公子聿說：“我雖然學識淺薄，但自認有些見識，可以讓相信我的人少一點彎路少一點時間。倒是你，既然從沒有相信過，為什麽還要來這裡問一個不管我怎麽回答都能輕易反駁的問題？”

  宮越鳴鬱悶了。

  公子聿的回答讓他無話可說。

  “你確實很厲害。”他說，“難怪可以成為神棍頭子。可惜你有再多的神棍經驗，也注定不能說服我！”

  “因為你不信，也因為你看不見，”公子聿對宮越鳴同時也是對信徒們說，“你的狂妄遮蔽了你的心眼，你的盲目自信讓你對發生在身邊的奇跡視而不見。你堅信科學，卻對身邊的一切都宛如瞎子。”

  “……你又要開始吹你的重生理論了嗎？”

  宮越鳴最討厭公子聿的這套說辭了。

  他像蒼蠅一樣絮絮叨叨，又像鸚鵡一樣讓人無語，偏偏他的信徒們還就吃他這一套！

  “不是鼓吹，是實話實說。”

  公子聿看了眼站在宮越鳴身後的蘇俏，說：“天意厚愛你，將最珍貴的奇跡降臨在你身旁，可是你卻一再的辜負天的這份厚愛。宮越鳴，你知道你有多幸運，又糟蹋了多珍貴的幸福嗎？”

  “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我不信鬼神天地，我只相信科學。”

  說完，宮越鳴離開隊伍。

  信徒們氣得怒目圓瞪，只等公子聿一聲令下就要上去把他打成肉醬。

  公子聿其實也想借著機會殺了這個於公於私都礙他路的家夥，當他看到蘇俏臉上的擔憂和臉頰的春意的時候，殺人的欲望更是熊熊燃燒起來，並最終變成——

  “讓他走吧，”他說，“宮少將是被天意厚愛的人，雖然他從來都不承認。傷害他，等於冒犯天意，你們是我的忠實信徒，我不忍心看你們為我承受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