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熊孩子

  第364章——365章

  “媽，奶，家裡不衛生，也不安全，我姐年紀這麽小，容易發生危險！”

  江米想不到，本來心疼江朵的李臘梅竟然會在這件事上跟江老太那個老頑固站在統一戰線上。

  “這麽乾淨的被褥，怎個不衛生？我生你爸和你大姑的時候都是炕席一掀，弄幾鍁過篩土墊炕上，連被褥都舍不得墊……”

  江老太振振有詞。

  老太太心裡覺得，江朵這身子懷的不明不白，去醫院丟人。而且花那個冤枉錢去幹啥？

  老太太自己一輩子生了三男三女，連接生婆都沒用，就婆婆跟鄰家三嬸幫忙用油燈燒過的剪刀給其中四個孩子剪過臍帶。倆小的生在地頭，還是她自個用牙咬斷的臍帶呢。

  李臘梅顯然跟婆婆是一個心事。

  這會兒江朵已經開始出現宮縮了。在炕上疼得哼哼唧唧的叫喚。

  趙嬸不敢摻合江家的事，只能幫著安撫了江朵幾句，給江朵在身下墊乾淨的布片和衛生紙，又按照鄉下接生的習慣去廚房燒熱水。

  江米見她媽哭喪著臉，幾乎半個身子都壓在電話機上，氣得跺了跺腳，轉身往外面跑去。

  李臘梅以為江朵肯定是去中心醫院喊那個婦產科女大夫去了，沒想到江米眨眼功夫把柳眉請了來。

  “哎呀，柳院長！您來了！”

  李臘梅猛然看到柳眉背著一個急救箱跑了來，先是吃驚地扶著牆立起身子，為著遮掩江朵未婚生子的事打算阻攔，繼而想到這位還是她的救命恩人，而且最擅長的就是婦產科，便猶豫了一下，一屁股坐回客廳沙發裡。

  反正是江米自己個去把未來婆婆叫來的，以後要是因為江朵影響了她，可怨不著她這個當媽的。李臘梅如是想。

  江米此時那顧得上想這個，一路上就撿著要緊的把她姐的情況跟柳眉說了。

  柳眉恰好從梨樹鎮帶了一個使用多年的急診箱來。裡面都是她自己花錢配備的急救用品。原來打算是自己家裡萬一有個啥事好用上，如今沒想到到青城第一次出診竟然是江米家。

  有這位婦產科大能，江米已經不想開始那麽懼怕。

  柳眉先是檢查了一下胎兒和孕婦的情況，回頭望了望江米道：“有沒有提神的參片先給你姐含著？”

  “有！您等著！”

  因為南邊一樓要開餃子館，江米剛將幾盒野山參從南邊樓裡取過來，放在她們這間屋的抽屜裡。

  聽柳眉開口要，趕緊摸了鑰匙取來，大開抽屜，又大開盒子，從裡面挑了一棵最大的出來。

  柳眉瞅見江米拿出來一根幾乎和小蘿卜一樣大的百年人參，心下吃驚不已。想說不用這麽好的，又覺得這會兒江朵還清醒著，聽了這話會多心，便沒有開這口。

  為了救她姐的命，江米哪會吝惜。去廚房，將人參清洗後，用快刀切了一小碗薄片。又把從前給她姐生產準備的催生藥丸也找了出來，一並交給柳眉。

  還特意跟柳眉說，若需要，她可以用銀針在一旁進行協助，不會讓她姐暈過去。

  “江朵，你不要慌，阿姨在呢，阿姨在咱老家可是親手接生過上千個孩子了。你和寶寶一定會沒事的。”

  柳眉將參片給江朵含在嘴裡，用手法在幾個催生的穴位上輕巧按摩。覺得不到萬不得已就不用江米配製的催生藥丸。

  一個小孩子怎麽可能懂配製催生藥丸呢？若這藥丸是她爹柳春平親手配製出來的，她還敢用。

  江米見柳眉把她遞過去的藥丸盒子隨手放在窗台上，便知道柳眉這是不信任她。心裡雖然有些不舒服，卻也沒有多說什麽。

  江朵的宮縮陣痛發作的越來越頻繁，不一會就疼出了一身汗。開始還咬著參片堅持著，等到後來參片一吐，嗷嗷叫著不肯生了。

  柳眉見她胡鬧騰不肯配合，也給急得滿頭大汗。因為是初產婦，又是沒完全發育成熟的少女媽媽，柳眉擔心出事情，建議江家人送產婦去中心醫院。

  李臘梅和江老太直到此刻還是極力反對。

  眼見從下午兩點一直折騰五點多，江朵還是沒有要生的跡象，江米心裡發慌，隻好打電話去了海軍基地，找外公楊博康回來做主。

  電話是李加航接的，當得知江朵要生產時，李加航一貫鎮靜的聲音也出現了慌亂。

  “江米，我馬上回去！”

  “我外公呢，讓我外公趕緊回家！我媽和我奶不讓送我姐去醫院，只有我外公能說服她們！”

  “江米，首長有重要會議要開，暫時沒法回去，我這就馬上回去，你別慌！”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外公竟然恰在這會開會！

  李加航回來能乾過她媽和她奶？

  江米對此幾乎不抱希望。若江朵懷的真是李加航的孩子還好說，她媽和她奶再怎麽強勢也得聽從人家做父親的建議，可是……

  聽著江朵叫聲越來越虛弱，江米急得跟什麽似的，一會走出院子一會走回客廳。原本想趁著李臘梅過去看江朵的功夫，給中心醫院打個急救電話，誰料想她媽竟然把電話線拔了下來，走到哪把電話機抱到哪。

  “江米！快！你姐暈過去了！快給你姐扎針！”

  柳眉慌亂的聲音自西邊炕上傳了下來。

  江米趕緊將用酒精處理過的銀針拿出來，爬上炕去，快速刺中腦部幾個急救穴位。

  柳眉將參片重新給江朵含在嘴裡，趴下頭去在江朵腿下看了看，又用帶著手套的手指去測量宮口是否開全。

  “不許亂叫亂動！宮口已經開了兩指了！江朵，你再胡亂鬧騰不聽話，你的孩子有可能性命不保！”

  見江朵一清醒過來又要胡亂鬧騰，柳眉忍不住大聲吼了起來。

  江朵這會兒疼得恨不得一刀把孩子和自己都給捅死來個利索，對柳眉的勸告充耳不聞。

  江朵雙腿亂蹬著，劇痛之下左右翻滾。猛然間就被一雙大手握住了肩膀。

  “江朵！江朵！我回來了！”李加航的聲音忽如天籟在耳畔響起。

  李加航根本就不問江老太以及李臘梅的意見，用毛毯裹住江朵，抱起來就往院外跑。

  江米一見，怔了一下之後，眼疾手快地抓起給江朵準備的住院用品，跟在李加航身後就上了車。

  柳眉也提起急救箱跟了出去。

  “江朵，你再堅持一會，我這就送你去醫院！”

  李加航說了一聲後，將江朵放在車後座上橫躺交給江米和柳眉照顧。自個則快速竄進駕駛室，發動車子，驅車直奔中心醫院。

  院子裡，對於李加航的行為李臘梅跟江老太有些傻眼，同時又有些惱火。

  不過轉念一想，這李加航既然已經是江朵訂了婚的未婚夫，有些事情自然也做得了主。

  趙嬸有些左右為難，想去醫院吧，家裡又沒個人照顧。這眼看著已經過了做晚飯的點了。一家人到現在晚飯還沒著落呐。

  “媽，我們是不得到醫院去看著啊？”李臘梅心裡有些不得勁。

  “我們去看著能看出花來怎地？”

  江老太單獨面對李臘梅時，不由自主就把從前的態度帶了出來。說話比較硬氣，不過在瞅見趙嬸後，到底記起來，李臘梅已經不是從前的李臘梅，人家是將軍女兒。

  便放軟和了聲音道：“臘梅，你身子骨不靈便，還是在家裡呆著吧。等會我去醫院裡看看。咦，小魚兒呢？都這會了小魚兒怎麽還沒放學？”

  老太太瞅了瞅外面天色，又瞅了瞅牆上的掛鍾。這都五點半了，按照往常，小魚兒早該放學了。

  這也就是夏天，天長，要不這會都得天黑了。

  “趙家妹子，你在家裡照看著點，我先去看看小魚兒怎麽還沒放學。”

  沒見著大孫子回家，老太太就覺得心裡有些惶惶。

  顯然，在老太太心裡，孫女再怎麽著也沒法跟小孫子的地位相比。

  老太太搗騰著小腳往福山路小學而來。

  福山路小學就在中心醫院對面的蔬菜批發市場西邊。從江米家往東不過一裡地左右的路程。

  前些日子不放心江小漁一個人過馬路，老太太都是親自接送孫子上學放學。

  這些日子江小漁不讓她去接，但每到放學的點，老太太都要掛念，會到路口上一直望，一直望，直到望見孫子的身影才算完。

  今天一看時間點，都比孫子平日裡放學點晚半個小時了，卻還是沒見孫子的影，江老太心裡七上八下的。

  走一路，尋一路。一直走到學校門口也沒找見江小漁，江老太急得鼻尖都冒汗了。

  眼見學校裡的看門老頭都開始鎖大門了，顯然裡面沒學生了，江老太找不見孫子，後背都給嚇得冒出白毛汗來了，趕緊小跑著沿路南邊的幾條深巷子找。

  就在她走到學校西邊不遠的一條巷子口時，隱約看到巷子深處有幾個孩子，趕緊搗著小腳快步往裡跑。

  巷子裡，江小漁正被三個高年級學生堵在了牆角，其中一個學生仗著人高馬大，螃蟹一樣橫在江小漁眼前，粗短的手指指戳著江小漁的鼻子，叫囂著讓江小漁交出身上的零花錢。

  這幾個人顯然是欺負小學生的慣犯，看到江小漁放學往家走，竟然從口袋裡掏出錢買六毛錢的大白兔雪糕吃，便知道江小漁是個有錢的。因為一般小學生可吃不起這麽貴的雪糕，能掏出一毛兩毛，買隻冰棍吃就很不錯了。

  江小漁把書包藏在縮在牆角，瞪著一雙小鹿似的純純大眼睛，一副被嚇壞了的乖孩子樣，實際上小家夥右手已經伸進了書包裡，握住了聶衛東臨走時送他的不鏽鋼三節棍。

  江老太忽然在巷子口喊了一聲，“小魚兒！小魚兒！”

  幾個大孩子聽到大人來了，嚇得扭頭望去，就見巷子口一個滿臉殺氣的老太太，不知道從哪操了一柄掃地的大掃把，氣勢洶洶奔著三人就衝殺了過來。

  江老太凶戾的樣子極為恐怖，嚇得幾個孩子嗷嘮一聲，衝著巷子另一端撒腿就跑。

  眼見費心巴力釣上來的魚兒生生被奶奶給嚇走了，熊孩子江小漁還有些不太甘心。他還想著一戰定江山，就此殺雞駭猴呐。

  唉，看來只能以後再找機會樹立老大形象了。

  小家夥心裡雖然不滿意奶奶的突然出現，嘴巴上卻很甜，“奶，你怎麽來了？”

  江老太扔了掃把，撲上來就把江小漁抱進懷裡，哇啦哇啦地哭了起來。

  “奶的乖孫！可嚇壞奶奶了！”

  “奶，我沒事，真沒事，你看看，好好的呢。”

  江老太衝牆角甩了把哭出來的鼻涕，在牆上蹭了蹭手指，這才攬著寶貝孫子，上看下看，等掃見孫子手裡寒光閃閃的三節棍後，老太太嚇得一把奪了下來，扯著小魚兒的手道：“快走！快走，跟奶奶回家！”

  “唔。”江小漁這會兒雖然有些不太甘心。但老太太一說快走，回家，便習慣性地跟著老太太往巷子口走去。

  “小魚兒，你就給家裡省點心吧，你才多大一點就想跟大孩子打架？你是膽肥了是吧，看我回去不告訴你二姐，讓你二姐好好管教管教你！”

  老太太嘴裡說著，心裡卻咯噔一聲，想起來大孫女被送去中心醫院的事。

  眼見著馬路對面就是中心醫院，便扯著小魚兒的手過了馬路往醫院走去。

  “奶，我沒事，我真沒事，不用到醫院！”江小漁還以為她奶要找大夫給他驗傷呐。

  江老太卻氣哼哼地道：“你沒事，你大姐有事！”

  “我大姐能有什麽事？”

  江小漁疑惑地嘟囔了一聲，猛然福至心靈地拍了下額頭道：“是不是我大姐要給我生小外甥了？哎呀，那咱得趕緊去！奶，我不知道大姐今天會生，不然不會跟那幾個龜孫掰扯這麽長時間。”

  主要是演一個鄉下來的受氣包不太符合他江小漁的英雄本色。

  江米這會可不知道她弟已經開始膨脹到想尋找高年級對手當陪練。

  江朵入住醫院產科後，就被穿了一身白大褂的柳眉送去了手術室，說是必須動手術實行剖腹產。

  江米作為家屬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後，跟李加航等在手術室外。

  本來李加航想要以孩子父親的名義來簽這個字，可江米覺得，李加航作為一名現役軍人背這樣的黑鍋會影響前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