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溫綏遠承諾事成之後,可以讓隋青和韓嫣雙宿雙飛,但是這樣的承諾並不具備太大的可信度,隋青在江湖上混了這麽多年,不會這點腦子都沒有。
況且就算溫綏遠的話能信,他也不敢真的把事情做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因為朝廷的力量是他惹不起的,他冒不起這樣的險。
九傾靜靜地看著他,黑色沉靜的瞳眸裡看不出喜怒。
“隋青之所以受製於溫綏遠,因為他在乎那個叫韓嫣的少女,可以說,韓嫣是他心裡的珍寶,否則以他的本事,不可能淪落到被溫綏遠這樣的人掌控,所以即便只是為了保韓嫣的命,他也不會真的讓事情落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九傾挑眉:“這麽厲害,我是不是應該在刑部安排一個職位給你?”
夜瑾嘴角一抽。
“分析得很有道理。”九傾道,“繼續說。”
“……最後證明,我的判斷是對的,他的確留了三分力。”夜瑾看著她,眼底含著柔情,聲音也越發柔軟,“你是不是也因為如此,所以最後才決定留下他的性命和武功?”
九傾沒說話,安靜地與他對視著。
夜瑾歎了口氣,環著她的身體,低頭吻了吻她的唇角,嗓音柔柔地道:“九傾,我不是柔弱的菟絲花,而是頂天立地的七尺男兒。在東幽訓練的那些日子已經證明我是吃得了苦的,我希望來南族之後能獨擋一面,你也希望我的本事能凌駕於別人之上,所以才讓宸王做我的師父,不對麽?”
九傾斂眸,表情卻漸漸緩和了許多。
“我喜歡並且享受你護著我的感覺。”夜瑾輕聲道,嘴角不自覺地染上了些許歡快的笑意,“但是我不能一直躲在你的庇護之下,你有很多事情要做,南族的江山是你的責任。我如果連保護自己和解決麻煩的本事都沒有,以後又如何替你分憂解難?又談何愛你?”
九傾沒說話,心裡卻明白他的意思。
如何能不明白?
要在強大的南族立足,絕不是只靠著愛她和被她所愛就能成功的,皇帝尚且需要應付來自四面八方的麻煩,更何況是一個不被人信服的他國皇子?
想要成為一個讓人敬畏臣服的帝君,他只能靠自己,而這個過程,必定不是一帆風順的。
當然,她也並沒有想要時刻護著他的意思,她也完全相信,他是真的有本事擺平一切麻煩。
只是在聽到隋青那番話,以及看到他身上的傷之後,她不由自主地想到當時的凶險——如果他的判斷是錯的,如果在他全力擊殺那六個人時,溫綏遠和隋青皆傾盡全力,他還有命在麽?
擔憂是人之常情,但是九傾其實也明白,在當時的處境之下,夜瑾的確是別無選擇。
“殿下。”侍女端著溫水走了進來,低眉垂眼,不敢把視線放在裸著背的夜瑾身上。
“水放下,你先出去。”九傾道。
“是,奴婢告退。”
九傾推開夜瑾,讓他在凳子上坐下,“我給你處理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