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艾瑪-沃特森,馬修回歸劇組,繼續《盜夢空間》在倫敦的拍攝,因為巴黎的戲份全部改在倫敦,他還需要在倫敦繼續停留一段時間。
倒卷的巴黎是曾經這部影片標志性的鏡頭之一,隨著拍攝地點更改,倒卷的城市也變成了倫敦。
眾所周知,克裡斯托弗-諾蘭以實景拍攝著稱,多次在公開場合對電腦CGI技術的抵觸,但倒卷的倫敦場景,以及道姆-柯布夫婦潛意識邊緣的城市坍塌等鏡頭,卻只能選擇CGI技術來實現。
建模實景拍攝也不是不可以,但很難達到克裡斯托弗-諾蘭想要的效果,想要實景拍攝像CGI一般,花費的資金將數倍於預算。
作為商業片導演,成本是必須考慮的問題,沒有任何一家公司可以不計成本的讓一個導演拍攝。
在媒體的報道中,克裡斯托弗-諾蘭乃十足的膠片狂且對數字技術極其抵觸乃至鄙視,從一定角度講這是正確的,不過這並沒有看到事實的全部。
作為一個非常聰明的導演,諾蘭抵觸以電腦CGI為代表的數字技術沒錯,卻不代表他不會去用。
任何有益的技術,都是導演拍攝製作時的助力。
電腦CGI特效在這部《盜夢空間》的拍攝製作中得到廣泛乃至關鍵性的運用。
現實情況擺在這裡,倒卷的倫敦只能以CGI來生成,馬修跟克裡斯托弗-諾蘭拍攝間隙也聊過,整部《盜夢空間》運用到的CGI鏡頭預計可能在600到1000個。
像倒卷的倫敦會是一個百分百的數字特效。
出於好奇和製作人這一職業的需要,馬修掙得克裡斯托弗-諾蘭同意,在拍攝空閑的時候,經常會到特效部門,旁觀各種鏡頭的特效處理。
特別是電腦CGI技術方面。
對於他來說,這也是難得的長經驗的機會。
作為一個製片人,不必精通特效製作,但起碼要知道怎麽回事。
劇組在電腦CGI特效方面,聘請的是來自“工業光魔”的一個特效技術組。
從克裡斯托弗-諾蘭更改拍攝計劃起,工業光魔的特效組已經趕到倫敦,在這裡拍攝了一個T大小的照片作為素材,從建築物的外部結構到內部的房間,精確到每一個細節。
這些高精度照片最終作為“烘焙貼圖”被貼到三維模型上,目的就是讓整個虛擬場景變的真實可信。
克裡斯托弗-諾蘭對於特效場景的要求非常高,按照他的說法,只有真實的貼圖是遠遠不夠的,整個場景需要考慮諸多元素的變化,包括光源——整個場景發生白天,而天光的模擬是非常困難的——陰影的投射、透視等,還要考慮如何隱藏建築物之間的穿透這類穿幫。
雖然城市卷曲會被切成數個鏡頭,但馬修看到的初步完成的特效只是一個完整的鏡頭。
其實特效組大可借助鏡頭的切換來作弊,但是他們卻迎難而上給克裡斯托弗-諾蘭交出了一份超越預期的漂亮答卷——沒有重樣的街區,小到街燈、窗簾這樣的細節,甚至是建築物內的室內結構。
工業光魔和克裡斯托弗-諾蘭可以說是好萊塢兩種風格的代表,卻不是不能合作。
克裡斯托弗-諾蘭成為一名商業片導演,有些時候必然要妥協,而工業光魔不喜歡克裡斯托弗-諾蘭這種鄙視數字技術的導演,但也不會跟金錢過不去。
像這樣的特效鏡頭,工業光魔都是按幀數收費的。
要讓觀眾觀看影片時相信道姆-柯布夫婦花了整整50年來建潛意識邊緣中的城市,就意味著影片需要巨大的建築數量。
如果用傳統的建模方式來拍攝,那不是一般的耗時耗力,但數字特效師只要幾個月的時間,就能完成道姆-柯布夫婦50年的工作。
而且耗費的資金只有傳統建模拍攝的三分之一而已。
無論是倒卷的倫敦,還是潛意識邊緣城市,這些都要依靠那些在業內地位並不是很高的數字特效師們完成。
雖然現在的票房大製作動不動就上千個數字特效鏡頭,但數字特效組的地位相當尷尬。
一方面他們是視覺特效影片的重要功臣,另一方面還沒有完全適應數字電影製作方式的好萊塢並沒有給他們應有的重視,這點從數字特效技術人員總是在片尾名單極其末尾的位置出現就不難看出。
稍微熟悉好萊塢電影製作模式的人都知道,大部分攝製組在拍攝的時候很少考慮到原始鏡頭如何與視覺特效和諧共處,只是一股腦把他們拍完的東西扔給數字特效部門,這也是為什麽數字特效經常被人稱為“後期處理”。
當然,倫敦的拍攝中也少不了克裡斯托弗-諾蘭喜歡的實景特效拍攝。
艾瑪-羅伯茨來到倫敦後,馬修與她拍攝的第一場戲,就涉及到了大量的特效鏡頭,並且是實景特效。
泰晤士河邊的一家露天咖啡館旁,劇組的特技工作人員忙碌的做最後的檢查,接下來這場戲,克裡斯托弗-諾蘭要以高速慢鏡的實景拍攝方式,在未來的電影中製造視覺奇觀。
“我需要你們全程保持鎮定。”
露天咖啡館的一張小圓桌邊,克裡斯托弗-諾蘭對坐著的馬修和艾瑪-羅伯茨說道,“可能會有一些響聲,不過飛出來的都是紙片,你們不用擔心。”
馬修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小口,也不說話,只是對克裡斯托弗-諾蘭翹起一根拇指。
艾瑪-羅伯茨將金棕色的長發別到耳後,說道,“我做好準備了。”
克裡斯托弗-諾蘭輕輕點頭,轉身離開了這裡。
馬修和艾瑪-羅伯茨不再說話,準備開始拍攝。
兩分鍾過去,拍攝正式開始。
“都說我們隻開發了大腦潛力的一小部分,但這只是在我們醒著的時候。”
鏡頭前,馬修端著一杯咖啡,對艾瑪-羅伯茨說道,“當睡著時,我們的大腦幾乎無所不能。”
拍攝一開始,他就變成了那副仇大苦深的模樣,“所以,睡著時會出現很多奇特的夢境。”
艾瑪-羅伯茨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似乎還在品味味道,好一會之後,才好奇問道,“比如呢?”
馬修放下咖啡杯,手指輕輕點著桌子,說道,“想象一下,你設計一座建築物時,你有意識設計出每個部分,但有時卻感覺像是建築在自行構建,明白我的意思嗎?”
艾瑪-羅伯茨放下咖啡杯,接連點頭,“對,我只需要……”
一時間,她似乎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
“而在夢裡,大腦會連續的保持這樣。”馬修從衣兜裡面取出一支筆,就在咖啡桌的餐巾上劃著,“創造和感知,這兩個過程同步發生。”
他按照之前的設定,在紙上畫著圖案,“我們的大腦是如此神奇,以至於我們自己根本沒意識到。”
從片場外面看過去,裝扮成熟的馬修和年輕嬌小的艾瑪-羅伯茨在一起,頗有種大灰狼引誘小紅帽的感覺。
這種奇特的角色反差也是克裡斯托弗-諾蘭想要的效果。
倒不是諾蘭刻意要製造什麽大叔與蘿莉的角色搭配,而是這種角色搭配很多時候都很吸引觀眾。
或許身材嬌小的艾瑪-羅伯茨不符合傳統的西式審美,但顏正身材好,笑起來特別甜,看起來總是舒適又自然。
當然,劇組很多人都知道,也僅僅是看起來而已。
“你其實正睡在夢境工坊的最中央!”馬修看著艾瑪-羅伯茨,說道,“這是你分享夢境的第一課!”
聽到這話,艾瑪-羅伯茨慌亂的看向周圍,臉色都變了。
馬修提醒道,“冷靜!阿德妮,保持冷靜!”
艾瑪-羅伯茨稍稍冷靜一點,卻還是很緊張。
突然間,馬修左側的報亭突然發出“咚”的聲音,就像是在放炮一樣,無數書本雜志飛上了天空。
馬修端坐不動,艾瑪-羅伯茨吃驚的看著周圍。
以他們兩個為中心,整個沿河的街道似乎都爆炸了,不過炸起的不是火光,而是漫天飛舞的紙張。
緊接著,地面也炸了,馬修和艾瑪-羅伯茨左右兩邊也炸響,無數紙張碎片從他們身邊飄過。
艾瑪-羅伯茨吃驚的看著這些,馬修卻始終非常冷靜。
終於,不再有聲音響起,漫天的紙張開始飄落,紛紛揚揚的仿佛下了一場五顏六色的大雪一般。
漫天大雪中,克裡斯托弗-諾蘭喊停的聲音響起,這個鏡頭順利通過。
劇組雇傭的一支清潔隊立即開進片場,清理拍攝的垃圾。
這場戲非常絢麗,不過製造出的垃圾太多了,好在劇組早有準備,基本上沒有製片飄進不遠處的泰晤士河裡。
否則,等不到明天,就會環保組織上門來找劇組的麻煩。
馬修特意去克裡斯托弗-諾蘭那邊看了看拍攝的情況,他早就從諾蘭那裡拿到了許可。
通過六台不同角度攝像機拍攝出來的高速慢鏡頭裡,爆炸碎片猶如懸浮物飄蕩在空中,足以營造出極為震撼的視覺衝擊力。
不得不讚歎電影特技的強大,劇組在前期籌備時,測試了好幾周的時間,實際拍攝出來的效果也非常好,要知道他和艾瑪-羅伯茨位於爆炸中心地帶,但是拍攝時他們絲毫不受影響,連桌子上的紙杯都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