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花襯衫的男人一臉微笑走到柳根和顏玉身前,開口便是標準的京腔。
“請問兩位是從中國大陸來的?”
柳根一聽,不對呀,這不是約定好的聯絡暗號。
“是嘞。”柳根很實在的回答。
顏玉卻調侃的問:“你怎麽看出我們是中國大陸來的?而不是港澳台?”
“呵呵……你倆走進俱樂部,我就看出不是韓日遊客,也不是港澳台客商,而是和我一樣,地道的中國內地人。”花襯衫笑呵呵的,摸準了來自中國內地的人在異鄉遇到同胞,都會無形中產生親切感:“認識一下,我叫王忠強。”花襯衫朝柳根伸出手。
“我叫柳……”柳根伸手握住王忠強遞來的手,差點說出真名,幸好他及時改口:“劉雲東,很高興在這裡認識你。”
顏玉給柳根頭來讚賞的一瞥,伸過手說:“我叫嚴慧”
王忠強一愣:“yin……穢……呵呵……這名字好記。”像是開玩笑的說,在放開顏玉的手時,故意用手指在她手心搔了一下,臉上露出一絲齷齪。
“是嚴肅的嚴,智慧的慧!”顏玉拉下臉糾正,對眼前這個穿花襯衫的男人產生出厭惡。
“初次見面,開個玩笑,請嚴小姐別生氣。”王忠祥意識到自己的玩笑過火了,惹惱了顏玉,趕緊道歉。
“錯,我不是什麽小姐了,是劉夫人。”顏玉說著,伸手握住柳根的手。
“哦……真是天生一對,恭喜恭喜。”王忠強雙手抱在一起,笑呵呵的:“請問,我可以坐下嗎?”
“請自便。”柳根指了指空位客氣的說。
“謝謝。”王忠強坐下,依然一臉親切的微笑問:“兩位是來度假的?”
“蜜月旅行。”柳根握住顏玉的手,看她一眼微笑回答。
“新婚燕爾……呵呵……你們選對了地方,這裡是度蜜月的天堂。”王忠強笑呵呵的又問:“剛來?”
“下午剛到。”柳根點頭回答。
“難得在這裡見到中國同胞,見到你們,就像回到了我老家見到了就別的親人,呵呵……我已經幾個月沒遇到中國內地來的遊客了,真是緣分呐!”王忠強一點沒有初次見面的那種拘謹,也不管顏玉臉色多難看,自顧自的套近乎。
“請問王先生是華僑嗎?”柳根也對王忠強沒啥好感,但他有自己的打算,所以表面很客氣。
“不是華僑,只不過是個勞務輸出者,也就是中國公司常駐巴西的員工。”王忠強回答。
“哪個公司?”柳根隨口問。
“中金公司。”王忠強回答。
“中金公司……”柳根側頭望著顏玉,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公司的名字。
顏玉搖搖頭,表示她也沒聽說過這家公司。
“呵呵……沒聽說過?中國黃金股份有限公司,簡稱中金公司,屬於國有控股企業,主要從事貴金屬開采加工和銷售,拉丁美洲的幾個國家,都有我們公司的辦事機構。”
“哦……”柳根才不在乎他是哪家公司幹什麽呢,他感興趣的是:“請問王先生,你到裡約熱內盧多久了?”
“一年多了,我們一般是兩年一輪換,再過幾個月,可以趕在春節前回國,呵呵……我已經一年多沒見到老婆和孩子了,怪想他們的。”王忠強臉上露出思鄉的那種憂愁表情:“可我在這裡,卻沒掙到多少錢,都怪我喜歡賭博,每個月的薪水,幾乎都送給了賭場,沒臉回家見老婆婆孩子啊。”
柳根聽出點名堂來了,這家夥是有目的的,看看他後面會說些什麽。
“既然認識到賭博的危害,為何不及時收手呢?”顏玉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
“唉……賭徒就像吸毒者一樣,一旦沾上了,是很難戒掉的,一開始,我也只打算當作娛樂玩玩,可沒想到卻越陷越深,越輸越想把本扳回來,可越想扳回來,輸得越多……所以我在業余時間,私自做點黑市買賣,想在回國前掙點錢,總不能兩手空空回去見老婆孩子。”王忠強話鋒一轉,朝前後左右賊溜溜地瞅一眼,把頭往柳根和顏玉面前湊,壓低聲音說:“我手上有幾粒巴西黃鑽,全是我們公司開采的天然稀有品種,每顆都在三克拉以上,想盡快低價脫手,要是兩位感興趣的話,可以到我住的公寓看看貨,要是看不上也沒關系,算是交個朋友,如果有認識的人到這裡來,請幫忙介紹介紹。”
柳根側頭瞥了顏玉一眼,見她在搖頭,但他還是給王忠強說:“即使我買了,回國怎麽躲過海關的檢查呀?”
王忠強低聲說:“這好辦,夾在鞋底或縫在衣服裡,又不是金屬,探測儀是不會識別的,海關也不會把你鞋子和衣服扯開檢查。”
“你還有別的東西嗎?”柳根心想,該不該問這個人買武器。
“別的東西……有啊,紅寶石綠寶石貓眼都有。”王忠強稍作猶豫立即回答。
“除了這些,還有什麽?”柳根雙目四處搜尋著,想看看聯絡人在哪,有王忠強在,他肯定不會現身,此刻,圍在舞台看表演的,有一大半是亞洲人,全是男人,柳根在想,聯絡的人會不會就在那幫快流口水的亞裔男人中。
顏玉的手在柳根的手心裡捏了一下,給她遞眼色,柳根明白她的意思,是想讓自己盡快把王忠強打發走,好為聯絡人騰地方。
“劉先生,你明說,需要什麽,只要是地球上有的,我都可以給你搞到手。”王忠強像是想錢想瘋了。
“是嗎?呵呵……看來,王先生的本事不小啊!”柳根當然明白對方是在說大話,但他依然裝著開玩笑的問:“那要是我要軍火呢,王先生也能給我拉一卡車來嗎?”
“軍……軍火……”王忠強再次朝四周瞅一眼,更加湊近柳根,幾乎耳語般的說:“大型的裝備和數量太多,說實話,我沒辦法,但要是劉先生你能肯花大價錢,幾支槍沒問題。”
“哈哈……開個玩笑,王先生還當真了。”柳根笑呵呵的說。
“開玩笑……”王忠強頓時拉下臉:“兄弟,這個玩笑恐怕你開大了!”語氣帶著威脅。
柳根一聽,知道王忠強不會就這麽輕易罷了,伸手一把抓住王忠強的左手腕,他的動作快的像閃電:“怎麽著,難不成你還強賣給我嗎?”柳根雙目怒視著王忠強,左臉的疤痕,在半明半暗的光線下,顯得出奇的詭異。
王忠強感覺手腕快要斷了似地,疼得臉部肌肉扭曲,但強忍住沒喊叫出聲,很識相你的低聲下去的說:“劉先生,不過是玩笑而已,犯不著這樣,呵呵……說實話,我哪敢賣那玩意呀,那是會掉腦袋的買賣。”
“不好意思,沒弄疼你?”柳根放開手,微笑關切的問。
“沒事,呵呵……不疼……呵呵……”王忠強在柳根放開手後,趕緊把手抽回來,用右手在左手腕上揉著:“打攪兩位雅興了,很高興認識二位。”說著,站起身要走開。
就在王忠強轉身時,差點和一個穿著暴露的女人撞在一起。
“先生,想樂一樂嗎?”女人一手搭在王忠強的肩膀上,一手朝他下面摸去,媚笑著用地道的英文問。
“滾開!臭**!”王忠強用夾生的英文罵道,一把推開女人,甩手頭也不回的快步朝俱樂部門口走去。
“根哥,咱們惹麻煩了。”顏玉望著消失在門口的王忠強說。
“我要的就是麻煩。”柳根臉上帶著自信的微笑說。
那個穿著暴露的女人,搖擺著走向柳根,用手指在他左臉的疤痕上輕撫一下:“好酷哦!”說的是地道的中文,然後弓下腰來,胸脯幾乎貼到柳根的臉上,她裡面沒戴胸罩,兩隻飽滿的ru-房肆無忌憚的垂在柳根眼前:“先生,要不要樂一樂?”
柳根當然不會像王忠強那樣粗魯的對待一個如此有禮貌的女人,輕輕把她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拿開,望著顏玉說:“那樣的話,我夫人會把我活生生的吞了。”
顏玉白了柳根一眼,噗嗤一聲笑了:“你把我當成母老虎了?”
“這是你說的啊。”柳根掏出錢包,從中抽出一張百元巴西紙幣遞給顏玉:“我輸了。”
顏玉一把奪過去:“而且輸得後患無窮!”
柳根又抽出一張,遞給身前女人:“你讓我夫人笑出聲,該得到應有的獎賞。”
女人接過紙筆,把頭湊近柳根。
柳根以為她會像那個女服務員一樣在自己臉上親一口,正等著呢,耳朵裡卻聽到女人說:“土豆。”
“地瓜。”柳根立即回答。
這就是約定好的街頭暗號,雖然很土,但卻很管用,不會認錯人。
顏玉驚呆了,望著女人:“打電話的是個男……怎麽……”
女人微笑坐下,伸手從透視裝內可見的那條褲頭後面,摸出一盒香煙,原來她把香煙別在腰後的褲頭上,也難怪,她身上的衣服沒口袋,又沒提包,不把香煙別在褲頭上,也沒地方房。
從煙盒抽出一支香煙,伸手拿起桌上煙灰缸上放的火柴,很瀟灑的劃燃點煙,似乎沒把柳根和顏玉放在眼裡,深深吸一口,把煙噴向顏玉:“丫頭,長得還有模有樣的,難怪你男人正眼都不瞧我一眼。不過,紅顏薄命,過去我見過比你這張臉還迷人的短命婆,可死的樣子非常難看!”
“你……”顏玉被女人帶刺的話語給惹惱了,站起身要發作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