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壞事做絕做盡,整天還心安理得,認為那是一種本事,這種人,往往是從貪圖小便宜慢慢滋長而成,因為這個世上,幾乎沒有人心甘情願的吃虧上當,讓別人吃虧上當總比自己吃虧上當自在,這就是高尚的人擁有的低級思想。
柳根也是人,也有人的這種低級思想。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這句話,是那些犯錯的人自我安慰,或是人們用來寬恕犯錯的人。
就因為這樣,才會有人不斷的往錯誤的方向走,最終連他自己都迷失了方向,認為所走的才是正道。
柳根為參與了溫寒梅地下賭球一事,總是內心不得安寧,從他答應溫寒梅做這件事那天開始,他的那淳樸的良知,便為此架在了火爐,備受煎熬,從溫寒梅那裡拿了多少錢,他記得一分不差,他想總會有那麽一天,要用這筆錢十倍百倍甚至千萬倍的數目,去贖回他迷失了的良知。
這是柳根自我安慰的一種方式,但他始終沒寬恕過自己所犯的錯。
這個陰影,始終伴隨著他,現在,他決定從這個為之備受煎熬的陰影中衝出來。
第二天,柳根在歐陽雪開車陪同下,到了刑偵支隊。
南海市的專項行動還沒結束,刑偵支隊掃黃打非辦公室還沒撤銷。
“我來投案自首。”柳根給接待他的那個民警說。
“投案自首……”接待柳根的民警認識柳根,聽到他說的這句話,顯得特別驚訝:“什麽案?”
“賭球案。”柳根朝身邊歐陽雪看一眼後回答,他從看守所回家後,已經像歐陽雪坦白過,她並沒責怪他,更沒像他想的那樣離開他。
“賭球案……”民警奇怪的皺起眉頭問:“什麽賭球案?”
“就是地下賭球……我參與了海蜃娛樂城的地下賭球……我是幕後操盤手,負責提供球賽賠率,供賭球的人參考下注……”
“呵呵……”民警笑了:“柳根,我也買彩票,而且是足球彩票,呵呵……原來你對這方面很在行呀,那我以後得向你多請教哦。”
柳根傻了一樣,望著這個民警好一會,以為他拿自己開玩笑呢,有些臉紅的說:“我沒下過注,隻負責操縱賠率……”
“我還以為你犯了什麽案子來投案呢,原來是為海蜃娛樂城地下賭球的事呀,哈哈……柳根,對於海蜃娛樂城賭球的事,我們並沒立案,國家不是也公開的銷售足球彩票嘛……即使對這樣的事立案查處,那也是一般的賭博違法行為,就像茶館裡擺了幾張麻將桌,喝茶的人到裡面消遣打幾圈麻將賭個小錢玩一樣,總不能把開茶館的人或端茶倒水的小工抓起來判刑?呵呵……我還以為是什麽大案呢……海蜃娛樂城涉及的是組織賣-yin和販賣毒品,對地下賭球事,並沒追究其法律責任。”
“這麽說……我沒犯法……”柳根驚訝的問。
“犯法……哈哈……只能算是違法……哎呀……這該怎麽解釋呢……也不能說違法,擦了點邊,擦了點違法的邊而已。”民警撓撓頭說。
“呵呵……歐陽,你聽到了沒……呵呵……我沒乾過犯法的事……呵呵……”柳根像是樂得瘋了一樣,站起身,當著民警的面,一把抱起歐陽雪轉圈。
民警輕聲咳了咳。
“柳根……”歐陽雪低聲說:“放下我……”她感覺臉燒燒的。
柳根把歐陽雪放下,仍然呵呵傻笑的給民警說:“謝謝你,壓在我心頭的巨石終於搬掉嘞……呵呵……我應該早點到這裡來……你能給我開個條子嗎?”
“開什麽條子?”民警奇怪的問。、“不對,應該是證明,證明我沒乾違法犯罪的事。”柳根笑呵呵的說。
“這個……”民警有些哭笑不得:“我恐怕幫不了你,你要證明做什麽?”
“呵呵……沒什麽……”柳根有些臉紅,瞅了歐陽雪一眼,他是想要證明找學校,申請恢復學籍的事。
在回家的路車上,歐陽雪說:“柳根,我們現在就去學校,你沒做違法犯罪的事,學校沒理由開除你的學籍。”
“沒那麽簡單,秦校長給李校長說的話,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他不同意,其他校領導點頭也不行。”柳根搖頭說。
“那你就這麽認了?還是你不願再上學?”歐陽雪側頭瞥了柳根一眼,帶著有些失望的語氣問。
“小瞧我了?”柳根笑了笑,問:“你看我像那種輕易放棄的人嗎?”
“那你打算怎麽辦?總不能等著學校主動找你?”歐陽雪嘲諷的說。
“我認為老賈說的那個辦法可行。”柳根像是在自言自語。
“那你還等什麽!盡快行動!”歐陽雪笑了,剛才陪柳根去刑偵支隊的路上,她還擔心呢,現在,心頭那塊陰雲驅散了,白了身邊柳根一眼:“以後,你可別再為了錢,偷偷摸摸從事那種擦違法邊的事了,讓人家為你提心吊膽的。”
“是!我發誓,再也不乾那種讓歐陽為我提心吊膽的事嘞!”柳根裝著很認真的向歐陽雪發誓,“我不喜歡你油嘴滑舌的樣子!”歐陽雪話是這麽說,可心裡卻想喝了蜜一樣的甜。
“歐陽,去南海藥業大廈,我想找秦越談談。”柳根說著,拿出手機,給秦越打過去。
秦越自從接手南海藥業後,全身心投入到他扮演的這個角色中,他完全按柳根事先的安排做事,把研發中心搬到南海藥業大廈,接著年底的機會,開始對人事進行必要的削減,那些簽訂勞務合同到期,沒完成年計劃任務的中層以下職員,不再和他們續簽勞務合同,對藥廠工人,尤其是那些技術工,實行競聘上崗,淘汰那些對集團財富沒任何創造價值的工人,不過,安柳根的意思,還是給予了那些工人適當的補償,這筆錢,來自於用公司大廈抵押貸款的三個億中的一小部分。
第一步走對了,接下來的道路,就比較順暢。
集團股東們,開始對秦越有了信心,不再像剛開始那樣,甚至就連那幾個叫嚷著要撤股的小股東,也偃旗息鼓,期盼下一年秦越能給他們帶來投資收益。
這些,柳根在住院期間,陳浩和秦越去看他的時候,聽他倆說過。
股權變更手續完成後的第二天,秦越召開了南海藥業集團股東大會,正式把董事長一交給柳根,這讓很多股東感到驚愕,想不到幕後老板,竟然是個在校大學生。
就在這一天,柳根在懂事會上,提出要賣掉南海大學醫學院的藥廠,同時取消對醫學院的讚助和設立的獎學金。
股東們一聽,都拍手叫好,每年給予醫學院的讚助和獎學金,可是不小的一筆開支,要是把藥廠賣掉,又可以增加一筆很大的集團運營經費,如此一來,完全緩解了集團流動資金不足的狀況。
但藥廠那邊的代表,馬上提出反對,認為集團這樣做,是在變相的變賣資產,而且藥廠位置在大學校園內,大學領導是不會同意的。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柳根知道反對的人是大學藥廠的代表,藥廠有部分股權是屬於大學的:“大學的藥廠,當初學校並沒投入一分錢,是用土地作為投資的,而且僅佔藥廠股權的百分之二十五,也就是說,有百分之七十五的股權屬於集團的,對藥廠的去留問題,集團完全有話語權,是這樣的?吳律師。”柳根問的是集團法律顧問吳律師。
“是的,集團做出變賣大學藥廠的決定,完全合法。”吳律師點頭回答。
“那好,這件事,就這麽頂,秦總,讓總經辦通知大學有關領導,明天一上午九點,請他們到公司來一趟。”柳根在按自己的辦法,實施他恢復學籍的計劃。
當天下午,秦校長得到消息後,坐不住了,尤其是當他得知南海藥業董事長是柳根後,打電話找李勇,讓他出面約柳根見面。
柳根還真沒想到秦校長會如此快的要和自己見面,他當然不會不給面子,答應了李校長,約在秦校長辦公室碰面。
“柳根,一會要是秦校長要是提出什麽要求,你別一口回絕。”李勇在歐陽雪和柳根開車接上他,上車後叮囑柳根。
“我那樣做的目的,不說李校長你也清楚,不就是想讓學校撤銷對我的處理嘛。”柳根笑著說:“我會給秦校長面子的。”
“你這招夠狠的啊。”李校長哈哈笑著說:“正好在秦校長大力發展高校高科技企業的戰略計劃出來後,可以說,你要變賣大學藥廠的決定,觸動了秦校長的那根敏感神經,在他宏偉的高校高科技企業戰略藍圖上燒了一把火。”
“原來是這樣啊,難怪秦校長這麽著急的要見我。”柳根這才明白秦校長著急約見著急的動機。
“不過,柳根啊,對於你說要取消對學校的讚助和獎學金,我並不讚同,那點錢,其實是南海藥業集團的一筆長遠投資,不僅不能取消,而且應該加大投入才對。你想啊,有更多的學生受益於南海醫藥集團的獎學金和讚助,他們不管走到哪裡,即使嘴裡不說,可心中會永遠記得南海醫藥集團曾經給予過他們的好處,這些人,絕大部分都會在醫院當醫生,將來你還愁賣不出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