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要搬家,柳根回到公寓,開始收拾需要帶走的行李。
真正屬於柳根的東西,並不多,都是換洗的衣物,用他那個紅白相間的編織袋,完全可以裝下,大件的家具和電器,是溫寒梅購置的。
在溫寒梅租下這套公寓時,購置的電器和家具,都是高檔貨,尤其是那張大床和衣櫃,是柚木的,正好可以把它們放在將來母親住的屋子裡,還有工作間的那張單人床,可以放在妹妹柳枝的臥室中,對於說電視和沙發,柳根打算把它們布置在閣樓的書房裡,餐桌等廚房用具,也正好派上用場,這樣,新房基本上就裝滿了。
當柳根衣物收拾完,走進大臥室,準備把床上的被子和床單收起來的時候,看到上面還沾有和溫寒梅發生關系時留下的汙跡,柳根用手在那些充滿幻想和回憶的汙跡上摩挲著,腦子裡又想到了那晚在這張大床上發生的事,他慢慢躺在床上,耳邊似乎響起溫寒梅呢噥的話語聲,想起了她提到的王清泉。
柳根靜靜躺在床上,把顏玉說的話,和溫寒梅說的那些事聯系在一起,在想到夏陽母親的死,柳根忽然從床上坐起。
“是任孝堯殺害了夏陽的娘!”柳根自言自語:“難怪他看到夏陽後,會流露出那種恐懼的神情!”
這個念頭一產生,柳根再仔細的往更深層次想,越來越肯定夏陽的母親是任孝堯殺害的這個推斷。
但是,沒有任何證據和證人。
要想搬到任孝堯這棵大樹,把他繩之以法,必須找到有力的證據或證人。
王清泉死了,劉桂香也死了。
柳根最後把希望,寄托在顏玉身上,希望她能查到周傑在楊汝城被害期間,離開南海到香港的信息,目前只有他能證實任孝堯販毒的罪行。
柳根想著想著,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在快要天亮的時候,他做了一個夢。
夢中看到摸樣和夏陽一模一樣的女人,雙目流淌著鮮血,站在他身前說:“柳根,我知道你會為我報仇的。”柳根剛想張口問,人影忽然消失了,接著,渾身是血的楊汝城出現在眼前,臉上帶著微笑說:“柳根,我知道是誰殺了我。”柳根急忙大聲問:“是誰?”楊汝城卻轉身走開了,柳根焦急的仰起身體,大聲追問:“楊支隊長,到底是誰殺害了你?”
從睡夢中驚醒的柳根,滿頭大汗,看看窗戶,天已經大亮,他雙手在臉上抹了一把,慢慢下床,心裡尋思:難道這個夢,預示著我的推斷是正確的?
事先聯系好的搬家公司的人到了,開始拆卸衣櫃和大床。
上午搬柳根的東西,下午搬陳浩和邱葉的。
因為是周日,祥子不用一早的送餐到寫字樓,開車把歐陽雪和陳浩他們都帶到公寓。
除了祥子,其她人是第一次到公寓。
“根哥,原來你一個人住這麽大的公寓呀。”邱葉驚呼道。
歐陽雪沒說話,替柳根收拾衛生間的用具,發現有兩套洗漱用具,而且還有一張雙人床,心裡很不是滋味,這件事,在她心裡留下了一個無法解開的結。
好朋友中,除了夏陽和楊光輝沒來祝賀柳根喬遷新居之喜外,都來了。
李嘉禾帶韓雪到柳根新房時,一大幫柳根的同學,正在嘰嘰喳喳忙著弄吃的,幾乎一班二班的五六十個男女生,擠得柳根和祥子兩間屋子滿滿當當。
李嘉禾把柳根叫到陽台外。
“柳根,小李飛刀給你說了嗎?”李嘉禾問。
柳根丈二和尚,問:“最近老校長沒找過我呀。”
“這麽說,你還不知道。”李嘉禾沉言片刻才說:“小李飛刀告訴我,有人寫匿名信給秦校長,舉報你是海蜃娛樂城地下賭球的操盤手。”
柳根驚得目瞪口呆。
“這是真的嗎?”李嘉禾問。
柳根點點頭回答:“是真的。”他不想在李嘉禾面前隱瞞事實。
“你……”李嘉禾歎了口氣說:“要不是小李飛刀在秦校長面前幫你說話,恐怕你現在已經被學校開除學籍了!我說你怎麽會和娛樂城女老板溫寒梅走得那麽近!”
柳根無話可說,他腦子裡在想,溫寒梅多次在自己面前說這件事除了孫洪明和她之外,沒人知道,現在孫洪明死了,溫寒梅到了國外,怎麽忽然會有人舉報呢?
“柳根,你老實告訴我,最近得罪了什麽人?”李嘉禾見柳根不說話,問:“舉報你的人,不會無緣無故這麽做,肯定有目的,你不是留校察看一年嘛,對方是想用這件事,乘機火上澆油,讓學校開除你學籍。”
柳根皺起眉頭想了想,想到了一個人:“我明白了,是任孝堯父子乾的!”
“任孝堯父子……”李嘉禾倒吸一口涼氣:“他們怎麽會知道你當賭球操盤手的事呢?”
柳根當然不會給李嘉禾說出溫寒梅和任孝堯的那種親密關系,他搖搖頭說:“這我也不清楚,但我能想到得罪過的人,只有任家父子。”
“要真是任孝堯父子想害你,那這事,小李飛刀恐怕擋不住。”李嘉禾說:“具小李飛刀說,目前學校正在暗地裡查證舉報的事實,一旦查實了,你可要做好思想準備,要是你背上沒背著留校察看一年,也許還能保住學籍,可問題是,你已經受過處分。”
柳根心裡清楚,最終的結果會是什麽樣,想到會被開除學籍,心底透心涼,這意味著,自己沒法去實現理想了,要真是那樣的話,父親死不瞑目啊。
“嘉禾哥,你說我該怎麽辦?是不是該著秦校長打點一下?”柳根焦急的問。
“打點……你昏了頭了!”李嘉禾怒聲呵斥道:“這難道是你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嗎?小李飛刀比誰都了解秦昊那個人,你要真那麽做,只會讓秦昊盡快下決心!”
柳根到現在,還不懂行賄,他從踏入商業這條道那天開始,就暗自發誓不搞官商勾結的那一套,但現在擺在面前的,是即將失去學業的難題,除了能想到用錢收買外,他還真沒別的辦法。
李嘉禾想了想說:“這樣,你主動向警方投案舉報溫寒梅的娛樂城地下賭球的事實。”
“你要我出賣寒梅姐……”柳根急了,搖頭說:“我不能這麽做!”
李嘉禾了解柳根的為人,於是說:“其實,地下賭球這種事,在很多酒都盛行,警方最多對溫寒梅罰點款,停業整頓之類的處罰,不會給她造成什麽大的傷害,而對你,作為舉報人,也許學校能網開一面。”
”可那樣一來,我不成了自己承認參與賭球嘞。”柳根說:“舉報的人又沒實質的證據,也許只是聽說而已。”
“那要是學校查到證據呢?”李嘉禾反問。
“不可能!”柳根揮了一下手說:“我不屬於娛樂城員工,而且寒梅姐給我的錢,也不是直接從娛樂城帳戶劃到我帳戶裡的,都是給我現金,學校不可能查到證據的!”
“是嗎?”李嘉禾眼前一亮問:“娛樂城裡,除了溫寒梅外,還有誰知道你參與了這件事?”
“還有娛樂城經理孫洪明,不過他已經死了,被人謀殺的。”柳根回答,並把溫寒梅給他說的話,大概的講給了李嘉禾聽。
“要是這樣的話,倒還有希望。”李嘉禾點頭說:“現在要搞清楚的,是舉報信上都寫了些什麽對你不利的東西,要是學校找你問起這件事,記住,死不認帳。”
“嗯。”柳根點頭。
“即使在小李飛刀面前,你也不能說實話,明白了嗎?”李嘉禾又特別叮囑一句。
“我知道。”柳根當然明白,小李飛刀也是個眼裡容不得半粒沙子的人,要是他知道自己參與賭球,不用秦校長開口,他也會提出開除自己學籍的。
“還有,任家父子那邊,你最好別和他們撕破臉。”李嘉禾又說。
“我也暫時不想和他們撕破臉。”柳根他確實還不想那麽做,在拿到任孝堯犯罪的有力證據前,他不會蠻乾的。
“哦,對了,夏天到南海來了,在火眼家裡,一會,你和我過去一趟。”
“好的。”柳根也想著晚上到楊光輝家裡去,幫楊光輝料理楊汝城的後事。
從李嘉禾口中得知有人匿名舉報自己參與地下賭球,柳根一掃搬入新居的快樂,盡管他相信學校查不到什麽隊自己不利的證據,但一想到任孝堯既然出招了,肯定還會有更加狠毒的後招等著自己。
任家父子為何迫不及待的向自己下毒手呢?難道僅僅為了自己拒絕了他們的要求嗎?不會是這麽簡單!
柳根心裡思索著,是不是約任家駒見一面。
和李嘉禾一起到楊光輝家裡,夏天和幾個公安局的領導都在,好像正在商量該如何辦理楊汝城的後事。
楊光輝似乎還沒從悲痛中解脫出來。
夏陽坐在楊光輝母親身邊,和局領導談話的,主要是夏天。
當局領導們走後,楊光輝把柳根、夏天和李嘉禾請進書房,拿出一本陳舊的楊汝城工作日記說:“我昨晚看了爸這些年來記錄的工作日志,發現十幾年前,夏陽母親被害前後爸記錄的這本日志。”說著,把日志翻開,裡面露出那張夏陽母親的照片,開始讀其中一篇日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