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根走出電梯,看到任家駒來回的在過道裡踱步抽煙。
“家駒,不好意思,讓你久等嘞。”柳根笑哈哈的說。
“重回這棟公寓,讓我感觸頗深啊!”任家駒說:“要不是根哥你,我恐怕再沒機會回到這裡來了。”
柳根把公寓門打開:“請進。”
“你這裡,曾經是我的避難所啊!”任家駒環視一眼屋子說。
“快請坐。”柳根招呼任家駒坐下,忙著要進廚房燒水泡茶。
“根哥,別客氣了,我坐一會就走。”任家駒攔住柳根。
柳根也不想讓任家駒在公寓多呆,於是坐下說:“本來我早想給你打電話嘞,可最近兩天,雜七雜八的事太多,分心嘞。”
“根哥,考慮得怎麽樣了?”任家駒問。
“家駒,很感謝任副市長和你對我的信任,只不過,我覺得自己沒那個能耐,恐怕要讓你和任副市長失望嘞。”柳根微笑說:“爹生前,我發過誓,將來要成為一名外科醫生,我不想因為錢,違背我的誓言,做小吃店買賣,只不過是為了掙點學費而已,你也知道,我一個窮山溝出來的,沒什麽見識,也沒什麽遠大理想……”
“根哥,你先看看這個。”任家駒打斷柳根的話,從包裡拿出一份打印好的協議:“這是我給你準備的,只要你同意參與南海藥業股權拍賣,將來榮華富貴享受不盡。”
柳根掃了一眼任家駒手中的協議,沒伸手去接,笑了笑說:“家駒,很抱歉,我知道任副市長和你不會虧待我的,請原諒,我確實沒能力幫你們。”
任家駒拉下臉,抖動手中協議說:“根哥,只要你在這上面簽個字,郊區一套三百多平米的溫泉別墅,立馬就是你的。”
柳根笑著搖搖頭說:“我不值得你和任副市長花這麽大的價錢。”
“這麽說,你是不想交我這個朋友咯?”任家駒雙目放著光問。
柳根毫不示弱的盯著任家駒回答:“高攀不起!”
任家駒靜靜地盯著柳根看了一會,哈哈的笑了:“柳根,知道你做了個多麽糟的決定嗎?”他不再喊‘根哥’,而是直呼其名。
“不管這個決定多麽糟,但這是我做人的原則!”柳根一字一句,鏗鏘有力的回答。
“那好,既然你已經做出了選擇,那我也不好勉強。”任家駒把協議收起來;“我聽說,你因為上課頂撞教授,被學校記大過處分,是留校察看一年,對?”
柳根聽出任家駒話裡的威脅,冷哼一聲問:“是又怎麽樣?”
“嘿嘿……誰也不敢保證你在處分期間不出任何問題!”任家駒說完,站起身:“要是那樣的話,嘿嘿……你應該懂的。”
“你……”柳根騰的站起身,雙目怒視任家駒,腮幫子咬得鼓起一坨坨的肌肉,雙手緊握拳頭,強忍住心中怒火。
任家駒看出柳根發怒了,心裡有些虛火,想盡早離開這裡,臉上露出譏笑:“別這麽激動嘛,我不過是好心好意的提醒一下你而已,請好自為之,多保重,根哥。”說完,朝公寓門走去。
柳根側身冷冰冰的說了一句:“請你別忘了,李家父子的下場!”
任家駒的手已經抓住門把手,聽到柳根這句話,回頭怒視柳根說:“你也別忘了,我不是李天意!”說完,猛的拉開門。
柳根冷靜下來,慢慢坐在沙發上,心想,是啊,任家駒不是李天意,任孝堯也不是李甘,自己在任家父子眼中,不過是一隻小小的螞蟻罷了,隨時都可能被他們踩死。
但柳根並不怕,反而更加堅定和任家父子爭奪南海藥業股權的決心。
柳根拿出電話,打給溫寒梅:“寒梅姐,就在剛才,幾分鍾前,我拒絕了任家父子的要求……祥子答應出面參加競拍……寒梅姐,我剛聽到點風聲,警方在調查孫洪明被害的案子中,似乎查到了你某些事情……”柳根還是把楊汝城對溫寒梅的懷疑告訴了她。
一場為李甘投資的南海藥業股權爭奪戰,在柳根打完這個電話後,正式拉開序幕。
而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很戲劇的是由背負巨額債務,在讀醫科大學的窮小子柳根發動,並牢牢把主動權掌握在手中,他清楚的知道對手是誰,實力怎麽樣,而對手卻被蒙在鼓裡,被他牽著鼻子往設下的埋伏圈裡鑽。
秦越非常配合,很快注冊了投資公司,李嘉禾把他過世的妻子名下八千四百萬元注入到新成立的投資公司帳戶中,並打電話告訴柳根,南海藥業股權拍賣時間定在十一月十一日上午,柳根讓秦越出面交了一百萬參拍保證金後報了名,祥子代表溫寒梅一方,也報名參加競拍。
任孝堯拿到南海藥業集團李甘投資的股權參拍名單後,看到有兩家公司從沒聽說過,讓人查了一下,其中一家是新注冊的投資公司,而另一家是香港某貿易公司,他感到很吃驚,怎麽這兩家公司會知道南海藥業集團的股權拍賣呢?政府並沒公開南海藥業股權拍賣的信息呀。
“家駒,看來咱們的競爭對手來頭不小,要是競拍價超過五千萬,咱們就放棄南海藥業,留著彈藥強攻房地產,將來地產業會非常火爆,南海藥業只不過是匹病怏怏的老馬,要想治好它的病,得花大筆的錢投入,而地產卻不同,國家政策朝這個行業傾斜,銀行借貸非常容易,而且關鍵是可以賣期房,回籠資金快……”任孝堯在周五晚上,給任家駒上了一課。
就如溫寒梅給柳根說的那樣,父子倆並沒打算在南海藥業股權爭奪中花費太多的金錢。
“可是,爸,嘉禾集團也報名參加了地產拍賣,我們恐怕爭不過李嘉禾。”任家駒說:“與其到時候什麽也撈不著,還不如先拿下南海藥業比較穩妥。”
“放心,我有辦法讓嘉禾集團在正式拍賣前,拿不出那麽多閑錢,包括其他報名的幾家地產公司,我也會讓他們在短時間內現金流緊張的。”任孝堯目光閃過一絲老謀深算的得意。
“爸,我擔心柳根……”任家駒話沒說完,任孝堯的電話響了。
任孝堯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沒接聽,而是給任家駒說:“家駒,你先出去,我接個重要的電話。”
任孝堯看著兒子出門,把門順手帶上後,才開始接聽電話。
電話是溫寒梅打來的,她自從聽了柳根在電話中說警方盯上自己後,接連幾個晚上做噩夢,都害怕睡覺了,這天晚上,她躺在床上想了想,覺得應該打電話給任孝堯問問具體情況。
“你怎麽在這種時候打電話來?”任孝堯開口便埋怨道。
溫寒梅聽到任孝堯用這樣的語氣和自己說話,鼻子哼了一聲:“不會是打攪了你和大明星睡覺?”
“別說這種小孩子的氣話!什麽事?”任孝堯問。
“我被警方盯上了!”溫寒梅說:“你應該早就知道?”
任孝堯吃驚的站起身,焦急的問:“他們找你了?都說了些什麽?”
“你希望他們找我嗎?”溫寒梅冷冰冰的反問。
任孝堯慢慢坐下又問:“到底他們有沒有找你?”
“他們有沒有找我,你一個分管司法的副市長應該比我清楚!”溫寒梅沒好氣的說。
“哎喲喂……我說,你別跟我賭氣了好不好!究竟怎回事,你不說,我怎麽幫你!”任孝堯不耐煩的說。
“警方在追查孫洪明被害一案時,發現了娛樂城一些問題,李天意那個小王八蛋,把曾經找孫洪明買粉的事告訴了警方……這事……難道他們沒向你這個副市長匯報嗎?”
任孝堯再次驚得站起身:“他們找你問起賣藥的事啦?”
“我想很快就會找上門來的!”溫寒梅歎了口氣回答。
任孝堯從溫寒梅語氣中,聽出警方還沒找過她,提起的心稍微放下,放緩了語氣:“你別聽風就是雨,這件事,我會處理,不用擔心什麽,我不會讓他們查到你頭上的,你現在把主要精力,放在地產公司的拍賣上,等拿下地產公司,你就可以遠走高飛,過你想過的那種紙醉金迷的生活了。”
“我擔心的是,挨不到那個時候!”溫寒梅回了一句。
“呵呵……我會有辦法讓你挨到哪個時候的,在這之前,你的娛樂城和酒,都別開業。”任孝堯笑哈哈的說:“不早了,快睡覺,以後有事,別再用你的手機給我打電話。”
溫寒梅掛斷電話,不僅心裡一點沒得到安慰,反而開始擔心任孝堯會對自己下毒手,一想到孫洪明的死,她就聯想到自己也許會步他的後塵,伸手在脖頸上摸了摸,渾身打了個寒顫。
“我得早作準備!”溫寒梅自言自語的說。
第二天是周六,柳根和陳浩他們說好去看房的,吃過早餐,讓祥子開上車,帶上歐陽雪和邱葉,到了心怡花園售樓處。
李嘉禾早已給售樓處經理打過招呼,柳根他們受到貴賓級接待,由售樓部經理親自帶他們去看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