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變局
  一絲風吹過了終南山洞天的太乙峰之上，擾動了喬遠山的發絲。

  喬遠山的眼神之中此時帶著一絲的迷惘。

  所以現在在大荒那個遙遠的世界之上，已經開始了戰爭嗎？
  而這戰火則是會逐漸點燃人間嗎？
  喬遠山看向了坐在茶桌之側的文征明，神色複雜地道：“這就是小師叔祖將天庭的天帝留下來的原因嗎？”

  “是的。”

  文征明輕輕地點了點頭，依舊是風輕雲淡的模樣。

  “反正他的歸宿是死亡，那麽怎麽死都是死，不如死的有意義一些。”

  喬遠山聞言深深吸了口氣，終於明白小師叔祖為什麽要留下那位天帝了。

  那位天帝確實在人間犯了大錯，但是如果這麽在內耗之中殺了這位天帝，那麽確實也有些浪費。

  “所以小師叔祖早就知道大荒的情況？”

  喬遠山緩緩開口問道。

  文征明輕輕地點了點頭道：“知道，很多人都知道，幾乎所有的天尊都知道，而那些天尊之上的怪物也知道。”

  文征明伸手指向了虛空之上緩緩，雙目像是看透了虛空一般道：

  “在大荒之上原本觸及另一個世界的夾縫之中，那裡被創造出來一個世界，所有達到天尊之上的存在都在那裡，抵禦著來自於恐怖異域的征戰。”

  喬遠山勉強能夠想象出三個世界相鄰在一起的模樣，他緩緩地道：“既然能夠抵禦，那麽這些怪物為什麽還是降臨了？”

  如果說是能夠抵禦另一個世界的入侵，那麽應該是不會發生入侵的。

  可是現在大荒之上明顯已經亂了起來。

  文征明瞥了喬遠山一眼，輕聲道：
  “因為想要徹底解決這場戰爭。”

  “自從建木被毀之後，這場戰爭蔓延的太久了，久到所有人都想要徹底的結束這些。”

  “你可以想象無數登臨絕頂之上的存在，在那個夾縫的世界之中，無數年地與那些恐怖對峙著，他們對於這種狀態會是何等的厭倦。”

  “對於他們來說這對峙的時間幾乎無盡的長，即便是他們是天尊也難以接受自己無數歲月被困在一個夾縫之中的世界裡。”

  “這對於他們來說是徹底的煎熬。”

  喬遠山能夠理解那種感覺，如果說他修道那種境界，卻要枯坐在一方縫隙世界之中歷經無盡的時光，那麽他也無法接受。

  修道就是求一個逍遙，如果說不知道多少萬年就修出了大道，卻困守一地，那麽他也無法接受。

  這是最大的煎熬。

  喬遠山輕輕歎了口氣，道：
  “可以理解這些前輩高人，弟子也敬佩這些前輩高人，能夠願意立身在大荒天頂之上抵禦那些蒼天之上的怪物，他們無愧自己的修為。”

  文征明聞言輕笑了一聲道：“所以他們準備解決這個禍患。”

  “解決？”

  喬遠山愣了愣，如果說能夠解決的話，那麽大荒現在何至於成為戰場？

  這可絲毫不像是解決的樣子。

  文征明輕輕點了點頭，道：
  “對，解決，這些恐怖的怪物存在於那個世界之中，哪怕是在那個世界之中被殺死，他們也會重新恢復。”

  “所以如果需要徹底殺死他們，解決這個遺留不知道多少年的禍患，那麽就必須讓他們進入大荒。”

  “所以才有了今日之局。”

  說著文征明再次端起了茶壺輕輕倒滿了一杯酒，然後道：

  “當然這其中還有一些隱秘，後面你自然會知道。”

  “為了今日的局，那位天尊之上的存在可是布局了數萬年，就是為了在這十年之內，畢其功於一役。”

  說到這裡文征明似乎有一些感歎的道：
  “說的遠了。”

  “不過即便是天地通打開，人間也不大可能被牽扯進去，因為人間本身就是當年那些人留下的後手，想要真正的畢其功於一役，那麽萬一打不過怎麽辦，總要給後人留下後路。”

  喬遠山抬了抬頭道：“所以這就是妖魔鬼神，甚至真龍都出現在人間的原因？”

  “都是來避難的？”

  面對喬遠山的疑問，文征明只是笑了笑道：

  “你不是已經想明白了嗎？”

  “之前所說的成神時代、神話時代，或許對於人間來說是大變革，甚至可以說是千古未有之變局，但是對於大荒來說其實並未有什麽實質性的影響。”

  “而現在這才是真正的千古未有之變局。”

  喬遠山沉默了片刻，這確實是千古之變局。

  在終南山修道這麽多年，他也已經明白了大荒對於人間來說究竟是怎麽樣的一個存在。

  準確的來說，這就是一個真正的仙界。

  仙人滿地走，大羅不如狗，只有天尊與人皇才是大荒真正能夠做主的人。

  而現在這變局之中便是大荒也逃不過。

  確實如同小師叔祖所言一般，這確實是千古未有之變局。

  “我能夠在這其中做什麽？”

  喬遠山抬起頭來，看著文征明道。

  文征明笑了笑道：“你只需要努力地去變強，不斷地去變強。”

  “這個世界終究是強者的世界。”

  “就像是我之前說的，如果說你能夠有一天與我並肩而立，那麽我會很欣慰的。”

  文征明確實說的是真話，但是他也知道和自己並肩究竟要怎樣的力量。

  說到底這幾乎是不可能，因為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創造出來的，所有的歷史都是他無中生有捏造出來的。

  他幾乎是一人之力掀起了世界狂潮，將整個世界推向了另一個方向。

  所以喬遠山能夠超越他的機會太渺茫了。

  甚至說這個世界之上所有人都幾乎沒有超越他的機會。

  無論是文征明創造出來的人物，亦或者是原生人物都是如此。

  說著文征明站起身，走向了遠處的樓閣之中，走入樓閣之後，文征明抬起頭望了一眼那無盡書籍，搖了搖頭。

  “無敵也是一種寂寞啊！”

  對於文征明來說，他已經站在了世界的巔峰，而且很難有人撼動他的位置。

  而此時被留在原地的喬遠山看了看石桌之上的茶具，若有所思，下一秒他像是忽然之間想到了什麽一般，道：
  “等等！”

  “如果小師叔祖真的像是他所言的那樣強大到無人與之並肩，那麽他為什麽會來人間？”

  “他不應該在大荒嗎？”

  喬遠山第一次覺得小師叔祖這種狀態似乎極其地不合理。

  在喬遠山猜測之中的小師叔祖至少有著天尊之上的修為，按照小師叔祖的說法，他現在應該是在大荒，與那些天尊之上的存在一起抵禦那些怪物。

  可是此時小師叔祖卻在人間，難道說小師叔祖就是人間最後的守衛者？
  喬遠山第一次覺得認識小師叔祖以來似乎對於小師叔祖終於有了一些了解，但是即便是此時，他也仍舊感覺小師叔祖看上去像是隔著一層霧氣一般。

  準確的說，在喬遠山的感觀之中，小師叔祖似乎永遠站在一個俯視所有人的地方，看著一切的人。

  就像是天地最高的峰頂，一切都匍匐在他的腳下。

  “算了，不想了，小師叔祖總是有著自己的打算。”

  喬遠山出了洞天，下山修行去了。

  他需要快速的修行，這麽一個時代之中，如果不能快速的修行，那麽終歸是要被時代淘汰的。

  而他喬遠山雖然憊懶一些，卻也不想要被時代所淘汰。

  這一日，全真長風真人喬遠山下山修行。

  ………

  洞天之中，太乙峰書齋之內，文征明身披黑色道袍靜靜坐在一副棋盤之前，像是感受到了什麽一般道：

  “也下山修行了嗎？”

  “正好在我這裡修行，或許是好事，但是也很可能限制了他。”

  文征明倒是不在意喬遠山下山修行，對於他來說，喬遠山的修為如果他願意，他甚至可以直接將其拉到天尊的境界。

  但是沒有這個必要，他既然訂立了修習的規矩，那麽所有人都要遵守這個規矩。

  如果不是必要就是他自己也不想破壞這個規矩。

  因為文征明知道訂立規矩遠比破壞規矩要難，他做了這麽多的事情，編造了如此之多的歷史不就是為了定下規矩嗎？
  而現在人間所有的超凡者都按照他的規矩做著事情。

  這正是文征明想要的。

  而就在這個時候，老道士龍須子走進了書齋道：“小師叔祖，我剛剛感受到遠山似乎下山了。”

  老道士龍須子顯得有些慌張，自己的徒弟不打一聲招呼就跑了，這著實讓他有些心慌。

  文征明瞥了老道士龍須子一眼就知道了他心中所想。

  “是的，他也該下山走走了。”

  老道士龍須子聞言像是有些感歎地道：

  “是啊，他也已經第四步了，比我之前的修為還要高，但是在一個師傅的眼中，他便是修成了天尊，也只是一個弟子罷了。”

  老道士龍須子的話語有著一種感時悲秋的感覺，這是文征明時常聽到街邊老大爺聊天時候的語氣。

  文征明搖了搖頭道：“你是總是把人當做小孩。”

  “這是長輩的通病。”

  老道士點了點頭承認了自己的問題，然後道：
  “確實當年我上山的時候，我師傅也是這樣待我的。”

  文征明聽著這句話，搖了搖頭，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

  要知道老道士龍須子的所有記憶都是他捏造出來的。

  文征明不禁想起一句話，如果有一句謊言，那麽必然要用一萬句謊言來圓它，
  現在他做的事情又何止是一句謊話，他幾乎是以一己之力欺騙天地的之間的所有，把所有人誆騙到他的世界之中。

  老道士龍須子抬頭看了一眼文征明，道：

  “小師叔祖像是想到了什麽。”

  文征明聞言又瞥了他一眼，然後道：“想到了一些有趣味的事情，所以我準備下山走一趟。”

  “小師叔祖要下山？”

  老道士龍須子整個人都愣了愣，自己家的小師叔祖下山這會是多大的震動。

  遠征星際那場戰爭之後，整個世界都知道這位終南山上的青年道士就是這世界之上露臉的強者之中最強的那個。

  甚至有些人都懷疑青年道士就是那讓真龍都恐懼的不敢提起的恐怖人物。

  但是無論如何自己家小師叔祖的名聲都是聲震寰宇。

  也就是自己家的小師叔祖現在沒有下山，不然的話，估計很多人都要震動。

  在這個神話時代之中，天下第一人那是足以毀滅世界的力量。

  這樣的人物下山，沒有人能夠保持平靜。

  “是的，我在山上呆的太久了，也該下山走走了。”

  文征明站起來身來，看著那盤未曾下的棋盤輕聲道。

  老道士龍須子抬了抬頭道：“要將消息隱藏起來嗎？”

  “畢竟………小師叔祖下山，估計整個天下都要震動。”

  文征明聞言也搖了搖頭道：

  “不用隱藏起來，我下山如果不想別人發現我的話，那麽根本不會有人能夠發現我。”

  老道士龍須子苦笑了一下，這倒是也是事實，畢竟以小師叔祖天下第一的修為，便是站在其他人身邊，如果不希望別人看到自己的話，多半也不會有人發現小師叔祖。

  想到這裡，老道士龍須子開口問道：“小師叔祖這次下山是有什麽事情嗎？”

  文征明輕笑了一下道：“只是想要下山走走，看一看這人間罷了。”

  “畢竟這人間我也有幾年沒有下山過了。”

  說到這裡文征明看了一眼老道士龍須子，道：

  “無需擔心我，在這個世界之上還沒有人能夠傷到我，有時間擔心我，你不如好好修習一段時間。”

  “你的修為都快比不上你徒弟了。”

  擔心文征明著實有沒有意義的事情，因為他本身就是這個世界最大的幕後黑手，整個世界都清晰地展現在文征明的視野之中。

  現在幕後黑手下山，應該擔心的是那些凡人們。

  “咳咳………”

  老道士龍須子聞言咳嗽了幾聲道：

  “弟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是做師傅的應該開心的。”

  “你還是好好修習吧！”

  文征明瞥了老道士龍須子一眼，然後瞬間消失了在太乙峰的書齋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