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有種無可抑製的空虛在他胸口蔓延開

  莫微羽抬起頭，看向眼前俊美無儔的男人。

  她能感覺到男人熱切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臉上，那樣熾熱而直接，不再有半分的遮掩，又或者是再也隱藏不住。

  她在他深褐色的瞳眸裡看到了一簇火，仿佛隨時都會從眼睛裡迸射出來，同他一貫的睿智冷靜判若兩人，和眼下冰天雪地的場景更是格格不入。

  那一個瞬間，她像是在他身上看到了另外一個人的影子。

  莫微羽恍惚間記起……

  在很久很久以前，桑夏第一次開口向她告白的時候，似乎就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的。

  眼裡的炙熱濃烈得仿佛要將她灼傷，卻又帶著小心翼翼的緊張，就連心臟都像是停止了跳動一樣……他靜靜地站在她的面前，耐心而又殷切地期待著她的答案。

  那一次，她沒有給出他想要的回答。

  她看到他眸子裡的火焰瞬間熄了下去，俊臉上卻還帶著笑，抬起手來揉了揉她的腦袋，說是在跟她開玩笑，他一直都拿她當作親妹妹照顧，讓她不要多想。

  那個時候她年紀還小，不懂這些情情愛愛的事兒，甚至還有些被他突如其來的表白嚇到了，懵著臉怔怔地看了他好一會兒。

  才點點頭恢復過來，隻當他是真的在開玩笑。

  現在想起來……她才能體會桑夏當時的感受，大抵就像是被一桶冰水從頭澆到了腳底，整顆心只怕都涼透了，卻還是把她捧在手心，不讓她有一絲絲的不安和難過。

  桑夏對她那樣好，她卻不能明白他的心思。

  等她懂得感情的時候，桑夏早已離開她的身邊……後來再見到他，她的心裡已經裝了別人，到底是跟他錯過了。

  仿佛命中注定一般，他們兩個縱然青梅竹馬，早早相識，卻還是抵不過‘有緣無分’這四個字。

  而如今——

  面對著眼前同樣的一張臉，一模一樣的面容，一模一樣的眼神……除了眼角的那顆淚痣跟記憶中不同，兩個人便像是回到了當年在那棵白色梨花樹下的場景。

  飄飄灑灑的雪花就像是梨花的花瓣吹拂而下。

  當年桑夏問她，可不可以做他的女朋友。

  眼下，教父代歐爵問她……能不能做他的妻子？

  差不多的問題，都在期待著一個相同的答案，而這一次……不管是有心而是無意，在這樣的場合下，她總不可能會再拒絕他。

  微微勾起嘴角，莫微羽凝眸看著眼前的男人，輕啟紅唇緩緩道。

  “我……”

  ‘願意’兩個字還沒來得及脫出口，便被一聲驟然炸起的叫喚所打斷！

  “微微！”

  霍霆琛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像是要逼她吞回那兩個字！

  霎時間，場台下一片寂靜。

  歐擎的臉色幾乎瞬間沉了下去，歐爵微擰眉心，周身隱隱散發出滲人的寒意。

  唐栩栩不禁握了握拳頭，立刻快步走了上去，一把挽住霍霆琛的手臂，壓著聲調在他耳邊警醒了兩句。

  “霍霆琛，你瘋了嗎？！你想害死微微嗎？！那麽久都忍過來了，偏偏這個時候沉不住氣……一旦功虧一簣，你對得起微微這段時間受的傷害、對得起你自己嗎？！”

  在唐栩栩的叱罵下，霍霆琛才像是陡然反應過來，鎮定住了臉上的神色，沒有繼續做出過激的行徑。

  莫微羽顯然也沒想到霍霆琛會在這個時候，突然開口叫住她！

  她很明顯感覺到了歐爵的不悅，也瞧見了歐擎臉上的冷鷙和陰佞。

  便就立刻轉過頭，端出盈盈的笑意看向霍霆琛，開口反問了一句——

  “霆琛，你不是說……會祝福我的嗎？總不會你來參加我的婚禮，是為了砸我的場子吧？”

  聞言，霍霆琛神色微僵。

  凝眸對上女人笑盈盈的瀲灩雙眸，明明知道她是在警醒自己，卻還是有種無可抑製的空虛在胸口蔓延開來，似要將他整個人都卷入一個巨大的黑色空洞當中……從此他便再也見不到一絲光亮，永遠都只能與大片大片的黑暗相伴。

  “是，”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從嗓子裡低低的溢出來，淡漠得連他自己都分辨不出真假。

  “我是說過會祝福你……新婚快樂，微微。”

  “謝謝。”

  莫微羽看著他挺直的身子，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卻並沒有多少笑意。

  她輕輕回了兩個字，便就轉過了頭，凝眸看向面前的歐爵。

  一字一頓，聲音分明輕細如雪，卻似擲地有聲。

  “——我願意。”

  話音落地的刹那，唐栩栩緊緊抓著霍霆琛的手臂，不敢松開絲毫……但即使這樣，她也能聽到霍霆琛把五指捏得哢哢作響的聲音，叫她一陣膽戰心驚，唯恐他會突然把自己推開，大步衝向不遠處的那對新人！

  那廂。

  在聽到莫微羽說出這三個字的刹那，歐爵身上戾氣盡消，仿佛眼裡只剩下了身前的那個人、那雙眼。

  誓詞後，童稚的聲音隨之在耳畔響起。

  “請新郎和新娘交換戒指。”

  聞聲，歐爵微微側身，從花童遞到面前的珠寶盒裡拿出一枚鑽戒，繼而托起莫微羽的手……將鑽戒緩緩套入了她纖細的無名指，隨後低下頭，在她的手背上淺淺地落下一個吻。

  莫微羽看著男人虔誠的樣子，耳邊不由響起了他昨晚在電話裡說的那句話——

  【微微，我愛你。】

  眸光輕爍，莫微羽分辨不出他的真情假意，畢竟就連霍霆琛的心思她都猜不出……更何況是一個她不愛的男人？

  有情也好，無情也罷。

  事到如今她已是騎虎難下，不過是場婚禮儀式而已，逢場作戲的事兒她不會當真。

  這麽想著，莫微羽便就垂下眼瞼，伸手去拿盒子裡剩下的另一枚戒指。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將觸及戒指的刹那，卻聽‘砰’的一聲槍響驟然炸開在耳際，眼前的戒托盒子霎時被子彈打爆，甚至連帶著那個舉著盒子的花童都在同時被子彈打穿了身子，當場倒了下去！

  突如其來的變故，瞬間讓整個婚宴陷入了死一樣的恐怖寂靜之中——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