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眯起眸子,莊穎不由仔細回憶了一遍當時的情形。
那個時候她已經被墨顏接到了宮家,並且一直呆在宮家養胎沒有外出,甚至不曾和自己的家人打過一通電話,只在即將臨盆的時候給莫微羽發了一張照片和一條信息。
雖然莫微羽比她先懷孕,但是兩人的妊娠時間相差並不大,當中相隔不過一個月的時間。
所以……
最初打算懷上這個孩子的時候,莊穎確實打著偷桃換李、移花接木的主意!
打算在莫微羽生產的那天把她的孩子搶過來,這樣一來……通過血緣關系的親子鑒定,霍霆琛就無法否認孩子是他親生的,更無法撇清他和她之間有過親密接觸的一個晚上!
而一旦他和莫微羽之間橫亙著一個不屬於他們的‘小野種’,再加上莫微羽‘難產’導致剛出生的孩子窒息而死,兩個人之間的感情無疑不可避免地會生出裂縫。
這樣的裂縫顯然是無法填補的,只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大。
到時候,她只要借著孩子的名義在邊上煽風點火地刺激莫微羽,總有一天積壓在兩人中間的矛盾會徹底爆發,而她……就可以趁此機會憑子上位,進而坐上霍家少奶奶的寶座,將莫微羽取而代之!
只可惜。
計劃永遠不趕不上變化!
在得知她懷孕的消息後,霍霆琛不論真假,竟是一心要弄死她肚子裡的孩子,甚至還逼她吃下了墮胎藥!
為了保住孩子,她好不容易趕去醫院催吐洗胃,才險險躲過了一劫……卻不知怎麽走漏了風聲,霍霆琛再次派了人過來要對她的孩子趕盡殺絕!
在她被逼得無處可逃的時候,墨顏突然從天而降,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當時,墨顏隻對她說了一句話——
“跟我走,只要你乖乖聽從我的安排,我可以保住你肚子裡的孩子……還可以讓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包括……霍霆琛!”
在那樣的處境下,莊穎本就走投無路,墨顏又提出了如此誘人的條件,她不可能不心動。
所以,她隻問了一個問題,就跟著莊穎去了墨家。
她問的是,“你是什麽人?”
墨顏回她,“霍霆琛的姐姐,親姐姐。”
在那之後的一年多時間裡,她雖然保全了自己腹中的孩子,卻是被半軟禁在了墨家的大宅裡……除了可以出去院子走動,幾乎連大門都不允許邁出一步。
坦白說,莊穎也不清楚墨顏的具體計劃,只在她的要求下安心養胎。
因為心虛的緣故,在懷孕不到三個月的時候,莊穎承受不住壓力,到底還是向墨顏坦言了孩子的親生父親……並不是霍霆琛!
然而……
出乎她的意料,在得知實情後,墨顏雖然面露不悅,但卻沒有趕走她的意思。
甚至還主動提出會幫她掩蓋孩子的身份,讓孩子得以以假亂真!
之後……孩子出生,霍霆琛胸口中槍被墨顏帶回了墨家,醒來之後失去了記憶,並且果然如同墨顏之前向她保證的那樣,霍霆琛不僅認可了孩子的身份,還對孩子關懷備至,便如同是自己的親生孩子一般關心愛護。
莊穎不知道墨顏到底用了什麽法子,隻覺得所有的一切,都進行得無比順利……甚至是超乎她想象的順利!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孩子患有先天性心臟病,隨時都會有病發死亡的危險。
若不然。
孩子出生的這半年多來,在墨家……她和霍霆琛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那種感覺倒真像是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至於莫微羽那邊的消息,莊穎都是斷斷續續從墨顏那兒打聽到的。
包括她生下了孩子,孩子和霍霆琛血型相悖,孩子一出生就身患重病不治身亡……以及她在和霍霆琛愈演愈烈的矛盾中怒而開槍打中了霍霆琛的胸口,險些害得霍霆琛喪命!
剛開始聽到這樣的消息,莊穎還不覺得有哪裡不對。
反而慶幸連老天都在幫她,即使不用她親自動手,事態也一樣按照她事先擬定的劇本發展,甚至比她之前設想的還要更加完美!
直到現在——
無意間聽到那兩個小護士的談話,莊穎才像是陡然意識到了什麽!
盡管小護士沒有指名道姓地說出那個產婦的名字,但莫名的……莊穎心中有一股強烈的預感,甚至可以篤定,莫微羽和霍霆琛的那個孩子……還好好地活著,沒有死!
而那個將孩子從醫院的產房抱走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墨顏!
想到這裡,莊穎不由眸光微動,陡而從病床上坐了起來。
腹部剛開過刀,在她起身的時候隱隱有種撕扯般的痛楚,莊穎下意識抬手按在了傷口的位置……晦暗的眼眸深處泛著危險的光澤!
莫微羽敢這麽對她,這筆帳……她一定要十倍百倍地討回來!
如果那個孩子還活著,她絕對不能讓霍霆琛搶先一步找到他!
這麽想著,莊穎立刻按下病房的響鈴!
不過片刻。
就有一名護士匆匆趕了過來,推門進了病房,快步走到床邊關切地詢問。
“你有哪裡覺得不舒服嗎?”
認出這名護士就是之前‘講故事’的那位,莊穎眼底冷光一閃,突然一把抓起她的手臂將她摁倒在了床上,手裡飛快地抽出一柄貼身佩戴的短刀,將鋒利的刀尖死死地抵在了護士的咽喉處。
“半年前,那個被抱走孩子的產婦……是不是姓莫?她的丈夫,是不是叫霍霆琛?!”
護士猝不及防,完全沒料到會遇上這種危險,驚懼之下早已嚇呆了。
腦子一下來不及思考,隻循著本能點了點頭,戰戰兢兢道。
“好、好像是叫這個名字……”
“當時給她接生的醫生,還在這個醫院上班嗎?”
“在……還在……”
“今天有沒有值班?”
“有……”
“他在哪裡?帶我過去!”
一路上,莊穎拿小刀抵在護士的後腰,跟著她一路走到了醫生的辦公室門前。
小護士頭冒冷汗,顫聲道。
“就、就是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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