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夕顏疑惑，“總是這樣？”

  男人像是在跟她說話，可又似乎不是在跟她說話，低喃道：“三姐，小八死了。”

  權夕顏垂下眼，又是一聲歎息。

  雖然看著他現在的樣子於心不忍，還是忍不住問了句，“雖然梵音現在的情況不適合養狗，可你就算要放在宮裡，放誰那兒不好，為什麽偏偏是沈清讓？”

  雖然未必是故意害死，可實在讓人膈應。

  “為什麽？”

  男人意味不明的複述了一遍，垂下眼瞼，“她不能吃東西，前天晚上，吃什麽就吐什麽……我不能再順著她了，什麽都順著她，她可能無所事事的連活下去的念頭都沒有了……

  “人往往在逆境中更想反抗，哪怕她想的是什麽時候能殺了我呢？”

  “果然，昨日把小八給了沈清讓，告訴她每日好好吃飯才能去看小八，她就真的想辦法強迫自己吃了東西……”

  原本一切都很正常，她正在好轉。

  如果只是在恨他的基礎上更恨他一點，可是她能好起來，那多一點少一點恨都無所謂。

  他掀起眼簾，晦暗的目光夾雜著幾絲痛楚望著她，“可是三姐，為什麽小八會死？”

  權夕顏震了震。

  她張了張嘴，一時竟沒有找到合適的言語。

  “阿九……你是不是瘋了？”

  瘋了？

  沒有，他現在很正常。

  權傾九搖頭，“我到哪裡去找小八給她？”

  權夕顏攥了下手心，神色複雜的道：“這段時間發生了這麽多事，不行的話，你就暫時放她出宮，等她生下孩子再……”

  “不行。”

  男人眼底轉瞬即逝的迷惘與痛楚已然消逝，取而代之的是偏執的不容置喙的冷芒。

  “我寧願打掉這個孩子，也不會放過她。”

  他驀然抬眸，“你知道我從來不是什麽喜歡孩子的人，只不過因為是她……”他低冷的嗤道，“如果要以放她走為代價生下才能生下這個孩子，我寧可一輩子不要孩子。”

  權夕顏眼底的震驚更甚。

  她覺得他們都瘋了，一個兩個都是瘋子。

  “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她皺眉道：“對於你來說，可能那只是一隻狗，可是對於有些人來說，貓狗就和自己的孩子無異。”

  男人臉上的冷意又褪去，俊美的臉籠罩在陰沉如水的霧霾中，“我不知道……”

  就在此時，門外急匆匆的又走來一道身影。

  沈清讓。

  她的懷裡抱著一隻禿毛狗，身後還哆哆嗦嗦的跟著一個莫愁。

  那隻狗……

  權夕顏起初以為她從哪兒找了隻替代品，可男人的臉色卻陡然變了變，驀然從床邊站起朝著她走去，目光死死盯著她懷裡的狗。

  沈清讓咬唇，“不用看了，就是小八。”

  權夕顏震驚。

  權傾九驀地抬起頭，目光如冰。

  莫愁哭著道：“奴婢該死，起初沒看清楚，原來小八不是跳在井裡，只是玩……玩鬧躲在草叢裡。”

  權傾九眯起眼睛，“本尊從來不是有耐心的人，再給你一次機會——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