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始流血、開始全身抽搐、開始再也睜不開眼睛。

  臉色越來越慘白，僅剩的血色一點一點的消失……

  權傾九的臉色也一寸寸的變白，他好像見識到了生生將靈魂剝離肉體的慘狀。

  而面前躺的那個“慘狀”，是他的小七。

  意識到這一點，胸腔裡尖銳的被蟲蟻啃噬的滋味讓他忍不住跨步上前，想要再次握住她的手，好像這樣就能抓到點什麽，可是他剛一動，玄凌就朝他這邊看了一眼。

  權傾九伸出的手就這麽頓住了。

  苦澀入喉，男人漆黑的眸暗沉的一瞬不瞬的盯著她沉寂的容顏，往日的一幕幕忽然開始在眼前閃過，都是她的笑、她的淚、她的撒嬌她的胡鬧。

  所有的畫面匯聚成走馬燈的形式，不斷的放映，灼燒著他的神經。

  他喉結滾了滾，嘴角赫然溢出一抹刺目鮮紅的血來。

  周圍屬於她的氣息驀然間淡下來，權傾九好像意識到什麽，伸手朝著虛空抓了一下。

  可是手心裡一片虛無，什麽都沒有。

  他的心，仿佛也在這一刻空了。

  …………

  那一夜，狂風暴雨。

  沒有人知道皇陵那邊發生了什麽，也沒有人知道皇上怎麽了。

  只有龍吟宮少數幾個人了解那麽一點點的內幕——很晚很晚、將近天亮的時候，皇上才從宮外回來。而白天被他帶出去的皇后娘娘卻不見了。

  被皇上帶回宮的還有另一個人，長得……很像幾年前死去的大公主。

  也剛好叫如笙。

  可是人死怎麽可能複生呢，所以這位姑娘一定只是長得跟從前的大公主一樣而已。

  那麽，皇后娘娘去哪兒了？

  沒有人知道。

  且在往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關於皇后娘娘的行蹤，徹底成了謎。

  就連“皇后娘娘”這四個字，都成了眾人不敢再提及的禁忌。

  所有人都明顯的感受到，帝王臉上的表情一天比一天冷，離他三尺都能被凍死，看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堆死物。

  雷厲風行，沒有人再敢惹怒他。

  距皇后娘娘失蹤的日子久了，那些個膽大的便忍不住再次提出充盈后宮的建議，哪怕不是從外面選秀選妃重重考驗，就只是給如今后宮裡的那位一點名分，也好啊！

  至少這樣能讓他們看到希望。

  可是頭一個提出的人就這麽被罷了官，抄了家，連罪名都不需要，帝王是不加掩飾的以“暴”鎮壓。

  於是後來，關於“后宮”二字，也無人敢再提，后宮就這麽一直空著。

  …………

  三年後。

  夏梵音覺得她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裡面，她遇上此生最愛也是最恨的男人，給了她所有又剝奪她的所有，最後將她的孩子也殺死。

  不管她怎麽哭、怎麽哀求，劇痛的感覺都始終縈繞在她的周身揮之不去。

  她恍恍惚惚的睜開眼睛，入目便是一片雪白剔透的晶瑩。

  夏梵音愣了一下，撫摸著這片剔透的晶瑩，寒意從指尖襲來，她如夢初醒般猛地一驚。

  好冷，是冰！

  這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