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梵音聽著他嘶啞的聲音,心尖密密的被針扎了一下,“我不逼你,你要怎麽做都隨你,我只是將事實真相告訴你——否則報錯了仇,你當真就能安心麽?”
權傾九死死盯著她,瞳色被潑墨染黑。
手中的劍握得越來越緊、越來越緊,指節泛出森森白骨。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周圍的空氣好像都被門外的風霜冰雪染上冰冷的寒意。
夏梵音不怕他對自己做什麽,就怕他一意孤行,還是要將這一切算在小豆子的身上。
所幸——
好半響的僵持後,他握劍的手終於有了絲絲松動的跡象。
洛硯白暗暗松了口氣,立即撕了塊布帛下來想要包住夏梵音的手,“小七,你……”
“我叫你別碰她!”
男人好不容易要放下的劍猛然間又再次指向他,眸底的怒意再次被掀翻,洛硯白震驚的看著這個神經病,“我跟我師妹從小一起長大,你他媽就跟她好了幾個月,還管起我們的事情來了?”
權傾九臉上的寒霜更甚。
從小一起長大?
大約是他的認知裡一直將慕容禦當成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對象,嫌惡了這麽久都已經習慣,而且她都已經“忘記”過去的事,所以他才勉強不跟慕容禦計較。
可是現在,竟然又冒出一個新的、她還記得的、真正從小一起長大的玩意兒。
權傾九胸腔裡好不容易減弱的怒意再次填滿,冷冷扯唇,冷蔑的嗤笑,“我不管你們從前什麽關系,現在她既然已經不是上輩子的是她,那就跟你沒關系。”
洛硯白,“…………”
他把撕下的那一截遞給夏梵音,蹙著眉低斥,“你自己包一下。下回別這麽衝動了,擋就擋了非要拿手去握劍,真以為自己皮糙肉厚不怕疼的是不是?”
夏梵音狠狠剜他一眼,“衝動的人到底是誰?如果不是我及時趕來,你還真想找死?”
洛硯白確實有年少輕狂的勁兒,但他也不是真的衝動行事。
偷東西本來就不是什麽光明磊落的事,何況還因為要救自己的親人害死其他人。
權傾九雖然冷酷無情,但他說的也沒錯,一命抵一命。
既然當初救的是他娘親,他自然不能讓小七來背這一條人命債。
權傾九看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彼此都是語氣不善臉色不善的樣子,可又分明彼此關心。
他的臉又狠狠沉了下去,扔了手中的劍,驀然將她朝著自己的扯過來,打橫抱起。
整個過程不過一瞬間,等洛硯白反應過來,眼前兩個人都已經走到門外。
“我操……”
他看著他們的背影,暗咒一聲。
…………
權傾九抱著她走到雪中,也只是一瞬,又轉身折回去,站在拿柄被她隨意丟棄的傘旁。
“撿起來。”
低冷的嗓音緊繃著透著不易察覺的怒。
夏梵音頓了一下,默然的在男人抱著她俯身的時候,將傘撿起。
“撐好。”
又是冷冰冰的兩個字。
夏梵音看了他一眼,用沒傷的那隻手緩緩的撐起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