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活著……】

  睫毛顫抖，溫熱淚水無聲淌落，肝腸寸斷的片段在夢境中反反覆複地回放。

  於是滿寢殿的侍仆和醫師都看見那個血染紅半個床褥疼得昏迷不醒卻在夢中像個孩子嗚咽流淚的人。

  他昏昏沉沉疼得緊了便呻吟兩句，疼痛過去又抽噎著流淚，咬得血跡斑駁的唇間自言自語始終念著同一個名字。

  ——

  看著內間昏昏沉沉好不容易穩定下傷勢的人，挽晴老太婆恨鐵不成鋼的對身邊的同僚道：

  “我就說那顧梔夏不是個什麽好女人，長著一個狐媚子樣，就差把掌門的魂兒勾去，你看看，把掌門害成了什麽樣子！”

  挽晴老太婆旁邊的那長老點頭：“你說的不假。”

  “這次要不是歷代掌門都有個任何時候都可以保命的玉佩，只怕掌門也凶多吉少了，那碧落門失去掌門，正是我們下手的好時機。”

  挽晴長老眼中閃著光。

  她旁邊的長老猶豫不決：

  “這能行嗎？掌門知道了……”

  挽晴長老奸笑：“他如今身體不濟，哪裡會知道這些？”

  那長老也露出微笑，碧落門可是一塊肥肉，他們天一門如今有奪取它的實力，自然不會放棄。

  ——

  不經意間，又是一個白天，早起的守門小童眼眶有些紅紅的。

  昨晚掌門吐血不止，把他嚇得不輕，記憶裡掌門都是一副波瀾不驚，仿佛萬事都無法放在眼裡的謫仙般的人物。

  他一直是小童的偶像。

  昨晚因為他的疏忽，差點害的掌門丟掉性命，雖然大家並沒有責怪他，但是他也偷偷哭了一會兒。

  他不明白掌門為什麽會那麽傷心，聽那些小夥伴們說，好像是掌門喜歡碧落門的掌門，滿是她剛死了，所以掌門才那麽難過的。

  ——

  他手裡端著吃食，打算打開門看看掌門醒來沒，醒來一定勸他多吃點，昨天掌門吐了那麽多血，不多吃一點怎麽行呢？

  小童一邊想著，一邊推開門進入內室，但是剛進去，他手裡的餐盤就落在了地上。

  “啪！”

  餐盤是瓷碗，摔爛的聲音格外響亮。

  “掌……掌門……”

  小童嘴唇顫抖，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人是他豐神俊朗的掌門……

  往日裡充滿淡然的目光此刻滿是呆滯與悲痛，顴骨在一夜之間瘦的高高挺起，就連那如華緞般優美滑順的頭髮都變得蒼白，宛如老人。

  周身的氣質更是邊的徹底，渾身被憂鬱與呆滯環繞，眼神癡癡的看著一個地方不動，仿佛那個地方有金子一般。

  目光眷戀而又癡纏，仿佛看著自己最纏綿的愛人。

  這一夜之間，仿佛老了十年。

  “掌門。”小童鼻子一酸，眼淚刷拉拉都掉下來：“掌門您別嚇弟子！掌門！”

  突然有一天你崇拜了很多年的偶像白了頭，你當然會情不自禁。

  到底是怎樣的深情，才能在一夜之間，白頭？

  小童的聲音讓葉隱清醒過來，他遲鈍的摸住自己的頭髮，過了半晌才皺眉。

  這樣醜陋的他，她該認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