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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驚悚恐怖小說》37.第37章 咒念(3)
  清淵死死地拉住她娘的手,卻覺腳下深深的泥沼裡有股更巨大的力量,正將自己往下拽。明明自己已使出了全部的力氣,可半分也不頂用。只能看著自己和娘的身子一點點往泥沼裡陷。

  泥漿不知不覺的沒至她腰部,濕滑的感覺刺激了清淵緩過神來,自己的娘早就離世了,這一切不過是個夢而已。她松開了握著她娘的手,那樣的不舍,心底裡一聲聲的喊著娘,即便知道她再也聽不到了。同時又懊悔不已,後悔自己沒能及時控制心神。一時之間五味陳雜。

  “一切過去的都不會再重來了,當下才是最重要的。”一片黯然湧上清淵眼底,有一種要流淚的感覺。

  她強打起精神,心中默念:“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滅!”

  然而毫無作用,六識帶來的感覺是那麽真實,身體上的壓迫感如此強烈,她不由自主的戰栗。

  “師父曾說過,你所恐懼的只是恐懼本身。”這時的泥漿已漫過胸口讓她透不過氣來,她定了定心神再次念起:“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滅!”

  周遭腥紅的汙泥終於漸漸褪去了顏色,不斷有紅泥懸在空中打在她的臉上,她下意識的緊閉了雙眼,再睜開的時候但見自己仍舊坐在李涵念的床前,她靠在床框上大口喘息。李家小姐依舊像先前那樣躺在床上,只是嘴角的那抹笑意好像沒有了。

  是夜。月上中天。

  天心月圓倒映在李宅的池水中,天上的月亮與水池中月亮相映成趣,照見天涯兩端。

  此時的清淵無心賞月,她立於繡樓前面,適才又做了一個噩夢,這夢中的感覺與前幾日的感覺是相同的,蹊蹺的是與上午入得李涵念的夢境亦是一樣的。她眯眼看著黑暗中的青山、繡樓、小池、所居的客房,發現它們竟然在一線上。

  “莫非,此間有問題。”清淵不斷思索希望與之聯系起來,“設陣除了符咒,靈物,媒介,地點也極為重要。若是在此後方的山上設陣,將法術投射於此……”

  原來如此,清淵恍然大悟,難怪自己來李宅一直做噩夢,定是因為自己所居的客房與繡樓成一直線,法術雖不是衝自己而來但也確確實實能影響到。

  一旦明白症結,清淵不再耽擱,為防夜長夢多事態有變,她更是連招呼都沒有打,直接翻過繡樓後的圍牆,飛身而出直奔後山去了。

  清淵在山道上腳不點地的飛奔,她在清風明月中馳騁。在山道的拐彎處,身子憑空而起,在空中微微一頓打了個優美的盤旋,隨後直上山腰。

  果然沒多久,她便在山腰上大有收獲,在那野花斑斕的山坡上,真的有靈物結成的法陣。

  那法陣由五個紅色的珠子聚成,每個珠子都有拳頭大小,如同李涵念頸後的五點連成五瓣梅花,在草地上隱隱發著暗紅的光。這暗紅的五珠像一張巨大的口於靜夜裡散發著不明的起息。

  清淵見此陣法,悚然一驚,竟是罕見的“同心夢殤”之陣,連布陣之人自身都墜於夢中,做到如斯地步真不知為何。

  只要毀掉珠子便能破除法陣,李涵念就可醒來。淡淡的欣喜流露清淵眉頭。

  事不宜遲,清淵念誦真訣:“斷他咒術破羅網,解除橫死消災障。”

  “破!”清淵瞪眼大喊。

  “嘭!”,“嘩啦。”兩聲,五顆咒珠應聲破裂,碎成無數片掉落在草地上。

  瞬息過後,兩道白光化為兩個人形立於夜色中。

  “什麽?”清淵大驚失色。尋常六識離開夢境都會立即返回肉身,可這兩人的六識為什麽會顯於此地。

  “做到如此地步,你們究竟意欲何為?”清淵斂目開口道。

  地上出現的一男一女,俱沒有回答,只是相對望了一眼,神情中有說不出的無奈。

  清淵瞅那男子一身南疆服飾,已然明白此陣的來歷,她衝那藍衣男子毫不客氣的說:“南疆不夠大麽?讓你來中土害人。”

  “姑娘不必為難我相公。”開口的卻是李涵念,那男子只是搖頭歎息望向地上碎裂的珠子。

  “你相公?怎麽回事?”清淵無比驚訝。

  “我……如今一切都已經結束,太快了。”李涵念滿眼悲傷,似要垂下淚來。

  一直沉默的男子看見李涵念傷心方才薄唇輕啟:“你毀我陣法,我本該怨恨你,不過我知道早晚有這麽一天。”

  微風乍起在這夏日的深夜裡。月色下的蟬鳴時休時起,好像在等待這迷底的揭開。

  “在下原斐,南疆人士,一年前來到中原邂逅了李家小姐。我與涵念相識相戀,怎料涵念的娘親忌諱在下是個外族人,又憂心我身懷異術,死活不同意,要將涵念另行許配他人。”那自稱原斐的男子身形欣長,儀表非俗,語調溫雅,李涵念心儀於他也算情有可原。

  他頓了頓繼續道:“涵念難舍,遂與我商議讓我築下夢境,我與她在此處徘徊三日以慰心中情感。”

  “不料三日過去,涵念的六識不願意自行離去,我亦是不舍,便也留下陪伴她。”原斐一口氣說完這麽多,背過去長籲短歎起來。

  “同心夢殤”這種陣法會讓陷入其中的人覺得是做了個夢。在夢境中人的所見所聞往往是心中的思慮、執念或者是心結。不過事情常常有例外,就是處於夢境中的人入迷太深,自己不願意離去,這時便不是夢境迷人,而是她沉迷己身。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李家小姐的夢境不過是滿眼空花,一片虛幻。可她卻甘願沉湎在虛空裡。

  李涵念此刻因為求不得的情而滿眼是淚,她幾度哽咽最後還是忍不住哭出聲來。她嗚嗚咽咽,淚水順著兩腮滴到劇烈起伏的白皙胸口,一時好不傷心。

  清淵幼時受苦甚多對於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很是不耐煩,她翻了翻自己黑漆漆的眼珠說;“別哭了,即是自己願意,為什麽我在夢裡遇到你,你好像什麽都不記得了。”

  “我,我對不起我娘。”李涵念兩腮通紅好像害了病一樣。

  一個幽幽的聲音從背對著清淵的原斐口中響起:“涵念不願離去又放不下她娘親,不斷煎熬掙扎。最後為了製止內心的愧疚,不通法術的她居然自封六識中對她娘親的記憶。”

  清淵忍不住開口道:“那不就是一個夢。就算夢醒之後再痛苦,我也不想在自欺中過一輩子。假的永遠不能成真的。”

  “不!恩愛不渝,繾倦情深……怎會是假?”李涵念聲中暗含雜怨恨,字字都使足了勁道。

  原斐轉過身來,一雙眼睛在夜色中淡淡透著微光,他盯著清淵說:“人生本來就是一場虛空大夢,在夢裡做一對恩愛夫妻,豈非勝過這煩擾世俗的諸多恩怨?”

  一時無聲,清淵抬頭看看天空的明月,天上的圓月照見人間悲喜,照見一對一對在愛恨情仇裡交織不前的男男女女。她清淵本就不善言辭,無法作答,紅塵自是多煩擾,她不知要如何向他們解釋世人得愛如入火宅,煩惱自生清涼不再,其步亦艱其退亦難。

  三人遼遠的蒼穹下在靜立良久,最後清淵打破沉默:“那,現在你們作何打算?”

  “我不知道,我該怎麽面對我娘,我沒臉見她。”李涵念說。

  “六識出法陣,離體太久,可能真的回不去了,到時候你便會真死。”清淵秀眉一跳,冷冷的說:“你們早做決定。”

  李涵念搖頭歎息:“或許,我真的不應該再回去了。”

  清淵挑眉道:“此話怎講?你的母親對你照顧極好,你若就此身死她豈不是一場傷心,再難振爍精神。”

  李涵念道:“此事就該怨你。”

  此間事畢,清淵返回師門,腳步卻比來時輕松不少,一路上翠竹蔭柳也不似過去那般雲愁雨恨。她回想起李涵念醒來時撕心裂肺的樣子,不禁懷疑起自己是否做錯了?她亦是問過自己,如若易地而處,是否會留戀夢中不願回頭。但她明白往事難追,夢境難償,人的遺憾是與生俱來,一如苦難伴隨生命的始終一樣。

  花開花謝,她不覺自己看破,隻覺自己已經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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