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堅持了那麽多年的信念被一夕之間打破,夜華冶怎麽能接受。
這個時候再聽到夜華澤對他說那樣的話,更讓夜華冶受不了。
面對夜華冶的怒吼和責問,夜華澤紅著眼眶搖頭:“不,我並不高興。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哥哥你能夠自由自在的,但是我真的做不到看著你繼續傷害那麽多無辜的人。”
“哈哈!無辜的人,有多無辜?難道你不無辜嗎?難道你就應該受病魔的折磨嗎?!”
從小父親和奶奶就告訴他,那些作為實驗體的人根本不能算是人,只能是小白鼠。
不該對那些‘小白鼠’心生憐惜,因為就是要有這些‘小白鼠’,才能研究出讓弟弟健康的藥來。
夜華澤始終不認同夜華冶的看法,面對夜華冶的偏執和扭曲,他忍不住落下淚來。
他哭著喊道:“可我的身體是父親母親給我的,怪不了其他人啊!要怪也該怪父親!他不該明知道自己有遺傳病還要生下我!明明我早就該死了,為什麽要讓我受那麽多年病痛的折磨?!”
夜華澤不是聖人,在經手病痛折磨的時候,他心裡也會有怨恨的。
但他怨恨的不是別人,而是他的父親。
如果他的父親不將他生下來,他又怎麽會飽受病痛的折磨呢!
面對夜華澤的眼淚和終於喊出來的怨恨,夜華冶沉默了。
他臉上癲狂扭曲的表情慢慢收斂,垂下眸子掩藏眸底的茫然。
從小到大,他被當作夜家的繼承人培養。
父親給他灌輸著各種,他並不知道是對錯的觀念。
夜華冶也從來不知道那種觀念是扭曲的,是變態的,是不對的。
而直到現在,看到夜華澤的眼淚,聽著的話,夜華冶有那麽一瞬間的質疑。
他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不!
不他沒有錯!
他怎麽會有錯!
一直沉默著,沒有開口的裴修齊在這個時候開口了。
是對夜華冶說的:“不管上上輩的恩怨如何,今天你的要求已經得到了滿足,是不是該兌現你的承諾了?”
裴修齊的語氣淡淡,沒有憤怒也沒有其他的情緒波動。
夜華冶的承諾是,只要讓他見了裴爺爺以及裴家其他人,他就會把R實驗組織的所有秘密基地的地址都說出來,還有其他所有他知道的。
在這一瞬間,夜華冶仿佛整個人都失去了精氣般癱軟在輪椅上。
他勾唇,自嘲的笑笑,嗓音低啞:“放心,我答應的事情會做到的。”
本來還想今天之後,就離開這裡的。
可剛剛他聽到的,不管是裴爺爺說的那個上上輩的糾葛真相,還是來自於夜華澤的怨恨,都將他徹底壓垮了。
原來,弟弟怨恨的是生下他的父母。
原來,活在這個世界上對弟弟來說,並不是件幸福的事情,而是折磨。
原來……
算了,就這樣吧。
改過自新是不可能改過自新了,這輩子都不可能改過自新。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兌現自己之前許下的承諾,然後在牢獄中等待宣判吧……
在離開之前,夜華冶抬頭看向裴修齊,對他說:“有個請求,希望你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