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祝蘭亭噴血!我欲巔峰!(2更)
怒江郡太守張翀並沒有馬上返回郡城,而是在怒江邊上找了一個院子住了下來。
然後他就站在窗口盯著這滔滔江水,一動不動。
他在官場蹉跎多年了,因為沒有靠山,加上性格剛硬,不善阿諛奉承, 所以在官場前十幾年可以稱之為落魄的。
他當年也是二甲進士,可謂是春風得意。
但是先在禦史台打磨幾年,又在中書省打雜好幾年。
聽單位好像很牛逼是啊,又是禦史台,又是中書省。
但是狗屁權力都沒有的,每天就是寫寫抄抄,誰都可以呼來喝去的那種。
對於豪門子弟來說,這些位子都是鍍金的,而對於普通人來說, 則完全是打磨棱角用的。
中書省啊,宰相機構啊。
結果張翀進去第三年,中書省和下書省全部裁撤了,三省合並為尚書台。
大規模打雜的官員被清理了出來,張翀離開了國都,開始在一個偏僻小城擔任城主。
幾任城主一做就是十幾年。
一直到幾年前,滅掉東江伯爵那一役,使得他進入國君和祝戎總督眼中。
頓時一飛衝天,在國都短暫鍍金後,立刻晉升為太守。
這已經是封疆大吏了,差不多是地方官員的巔峰了。
上面當然還有行省大都督,卻不見得是常設的。
這次若成功滅掉玄武伯爵府,他升任豔州下都督已成定局。
這才是他躍如龍門的機會。
豔州下都督這一職位, 不是去推行新政,也不是當酷吏的。
而是考驗張翀在軍事, 政治,外交上等充滿大局觀的能力。
因為豔州本屬於吳國, 威武公卞逍南投越國,將這片領土也帶來了。
二十幾年過去了,這片區域的民心仍舊沒有徹歸附。
吳國,楚國,甚至大炎帝國的商人,間諜,掮客都在這裡活動,魚龍混雜。
在這個地方擔任下都督,對能力是極大的考驗。
但一旦做好了,那就意味著下一步直接進入國都權力核心擔任六部侍郎,接著是六部尚書,最後位列尚書台幾位宰相之一。
那才是人生的巔峰。
國君是把他張翀當成酷吏,當成一把刀子。
但是卻沒有讓他把這個酷吏當到底,是想要真正培養他成為國之棟梁的。
之前因為蹉跎於官場,壯志難酬的時候,張翀就經常在怒江邊上住下來,看著奔騰的江水。
他的心很快就會再一次燃燒起來。
再一次雄姿英發,鬥志昂揚。
政潮再洶湧,又能比得過眼前這滔滔江水嗎?
況且!
我張翀才是這怒江之潮,玄武伯爵府僅僅只是這江水中的一塊頑石而已。
就算在堅硬的頑石,也擋不住驚天潮水,終有一日會迸裂瓦解,化作砂礫,滾滾而去。
張春華端著藥湯過來,柔聲道:“父親,江邊風大,您的身體還沒有痊愈。”
張翀一把端過藥碗,一飲而盡。
“春華,為父對不住你了,讓你要活生生扼殺自己的情感。”
張春華搖頭道:“男歡女愛就只是閑暇的消遣,比起命運它有算得了什麽?”
這天又聊不下去了。
張春華道:“父親,沈浪贏了金山島之爭,對於我們的局面很惡劣嗎?”
張翀道:“是激烈!原本我可以優雅地上演一處十面埋伏,用相對溫和的手段終結玄武伯爵府的命運。不需要用太過於激烈的手段,更不用大規模流血戰鬥。這樣才是一個成功的政治家,如果殺得人頭滾滾,讓金卓伯爵家破人亡,那就顯得我能力落入下乘了。”
“如有選擇,我是真的不想和仇天危這樣的禽獸合作,那會是我將來一個政/治汙點。”
“但是現在金氏家族贏得了金山島之爭,局面瞬間就從政治鬥爭變成了軍事鬥爭,接下來就有流不盡的血了。而我張翀的名聲,又要更壞了。”
張春華道:“雖然贏得了金山島之爭,但玄武伯爵府面臨的困境並沒有改變,反而更加凶險激烈了對嗎?”
張翀道:“只要國君新政決心不變,金氏家族的危機就永遠不能解除。當你一個龐然大物鬥爭的時候,小輸其實是最好的結局,結果贏了,那後果會更加慘烈。”
這話是道盡了真理。
就如同地球上,某個超級大國因為領土摩擦去教訓某個小國。
如果大國贏了,那皆大歡喜。
如果大國輸了,那為了挽回顏面,為了鞏固自己的國際地位,他就會惱羞成怒,將戰爭升級成為滅國之戰。
張春華道:“那等玄武伯爵府徹底覆滅的那一刻,我再去招惹沈浪,再去睡他也不晚。”
張翀恨不得捂住耳朵,但歎息一聲道:“沒有這個可能了,之前不管輸贏都還能保持一絲體面。但接下來是你死我活,橫屍遍野了。”
……………………
一個時辰後,張翀拖著病軀,乘坐馬車前往晉海伯爵府。
此時,整個晉海伯爵府內一片狼藉。
唐侖正在瘋狂地發泄心中的怒火。
美輪美奐的假山,直接被他用重劍砸碎了。
昂貴的名窯瓷器,被他砸成了碎片。
牆上的書畫,也被付之一炬。
府裡的下人因為躲避不及,被唐侖殺了四五個,橫屍當場,無人敢去收屍。
張翀走進書房的時候。
晉海伯唐侖揮舞著大劍就衝了過來,厲聲吼道:“找死嗎?我不是說任何人都不得進來嗎?”
下一秒鍾。
他發現是張翀,頓時悻悻將大劍放下。
“是張太守啊,有何事嗎?”
張翀道:“我來問問晉海伯,您接下來有何打算?”
唐侖冷道:“還能有什麽打算?當然是拖著不給了,契約我是簽了,但是想要我交出金山島,完全是癡人說夢。”
張翀道:“就算這樣,你又能拖多久。當國君旨意下來的時候,難道你也不交島嗎?”
唐侖冷笑道:“等國君旨意下來?猴年馬月吧,國君恨不得玄武伯爵府去死呢。”
張翀道:“晉海伯可否聽我一言?”
唐侖道:“講。”
張翀道:“立刻交出金山島,馬上進行交接,不要破壞裡面的煉鐵作坊,也不要破壞礦坑,完完整整交給玄武伯爵府。”
這話一出,晉海伯唐侖厲聲道:“張太守,你瘋了嗎?”
張翀道:“這樣玄武伯爵府就會欣喜若狂,派遣大量的人馬去金山島。望崖島的鐵礦品位太低了,金氏家族欠了舉債,一定會在最短時間內恢復金山島的生產,會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財力,軍力在金山島上。”
唐侖道:“我將金山島完整交給他,豈不是順了他的意思?張太守,你可真會為金卓打算啊。”
張翀道:“晉海伯,海盜王仇天危麾下軍隊所有的鋼鐵武器,都是你金山島提供的吧?”
晉海伯唐侖道:“張太守,這種事情可不能亂講,沒有的事。”
真是有意思,到現在這個時刻,竟然還玩掩耳盜鈴?
誰不知道晉海伯爵府和仇人危好得穿一條褲子,甚至唐侖都算是仇天危在越國的白/手套之一了。
張翀道:“你將金山島交給金卓伯爵之後,再和海盜王仇天危簽下秘密契約,將金山島七成送給他。但需要他派兵來奪金山島,你說仇天危會不會來?”
“當然會?”唐侖道:“仇天危就是一條凶殘貪婪的大鯊魚,我若是將金山島送給他,他豈會放棄這塊大肥肉?”
其實,唐侖有一個秘密沒有講。
金山島每年三成的鐵都歸仇天危所有,這算是一種保護費。
張翀道:“仇天危就會率領大軍,殺向金山島和玄武伯爵府大戰。屆時國君會下旨出兵,幫助金卓伯爵剿滅海盜嗎?”
唐侖道:“當然不會,國君恨不得金卓去死。仇天危的兵力是金卓的幾倍,所以他必勝。”
張翀道:“而那時候,玄武伯爵府已經將大量人力,軍力,財力投入在金山島上。一旦和仇天危大戰,會死多少人?會損失多少財力?金山島對於金卓伯爵來說,非但不是一塊肥肉,反而是一個絞肉場,會讓金氏家族流盡最後一滴血。”
唐侖道:“緊接著,隱元會再向金氏家族索取巨額債務,索要抵押的望崖島,金氏家族就完了。這麽一說,金氏家族奪回了金山島,非但沒有用處,反而加速了死亡?”
話是這樣說。
但付出的代價就是引來了仇天危這條貪婪的大鯊魚入局。
而且這個海盜王,是不可控因素。
可以說若非萬不得已,張翀真是不想走到這一步。
張翀道:“所以晉海伯,請你將金山島徹底交出,完完整整交給金氏家族。”
晉海伯唐侖皺眉,寒聲道:“我為什麽要交出去?滅掉金氏家族對我又有什麽好處?我拖著不交,拖上個一兩年,金氏家族就滅亡了,金山島仍舊在我手中。”
這就是要拆台了。
滅玄武伯爵府我沒有意見,但是想要讓我付出金山島的代價,那就免談了。
反正新政也不關我事,滅玄武伯爵府是你張翀的義務。
張翀皺眉。
這位晉海伯和玄武伯,人品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啊。
一個正直剛毅,品行高潔。
一個狠毒善變,貪婪自私。
張翀淡淡道:“晉海伯,你必須完整無缺地交出金山島,而且需要在最短的時間內進行交接。”
晉海伯聞之大笑道:“哦?我倒是想要知道,我為何要聽從您的命令呢?您這個怒江太守可管不到我晉海伯爵府吧?”
張翀道:“因為我會上奏國君,逼迫你交出。你若不交,那我也不用打玄武伯爵府了,我新政的拳頭,直接打你好了,先滅你唐氏好了,反正你也是老牌貴族。”
這話一出,晉海伯臉色劇變,厲聲道:“張翀,你敢?”
張翀道:“奏折我已經送進國都了,國君的旨意很快就下來了。你若有膽抗旨可以不交島試試看。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金卓伯爵的硬骨頭?”
唐侖的骨頭當然沒有金卓那麽硬,否則也不會迫不及待背叛老牌貴族陣營,投入國君陣營了。
“張翀,你好狠毒啊……”唐侖指著張翀顫聲道。
張翀道:“先小人後君子,還是把話說明白比較好。唐侖伯爵,我如果是你的話,一定不會等到國君旨意下來,一定會提前把金山島交出去,這樣才顯得忠誠配合。”
晉海伯唐侖瘋狂怒吼道:“我交,我交,我交……”
…………………………………
蘭山子爵府祝蘭亭策馬狂奔。
短短一百多裡距離,他足足換了幾匹馬。
越是接近家裡,他的心臟跳得越快,甚至整個胸腔都痛。
不僅如此,距離家越近,祝蘭亭感覺到一陣窒息,喘息都很困難。
因為他太擔心了。
金氏家族還有封地,有望崖島,有莊園,有城堡。
而他祝蘭亭就只有一個家族莊園了啊!
那可是幾萬畝田地和種植園,那美輪美奐的園林,不計其數的作坊。
這可是他祝氏家族唯一的產業了啊。
積攢了幾百年的家業啊。
如果出事,他家就完了啊。
一定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的。
我只是自己在嚇唬自己。
繞過前面這座山,就是祝氏莊園所在的山谷了。
但祝蘭亭已經等不及了,直接拋棄了戰馬,用輕功武力登山。
他的武功已經好些年沒有用過,現在竟然用來爬山。
快,快,快……
用盡了九牛二虎之力,就算在戰場上,祝蘭亭子爵也沒有這麽辛苦拚命過。
終於,爬上了這座高山。
猛地往下一看。
山谷之內,一片汪洋。
他祝氏家族的莊園,城堡,作坊,田地,種植園全部大水吞噬了。
家族城堡中最高的塔樓,如今只有一個尖尖露在水面上。
洪水此時已經平息了,處於浸泡階段。水面之上,漂浮著各式各樣的廢墟。
完了!
一切都完了!
祝氏家族僅有的產業,全部毀了。
百年家業啊。
我祝氏一族的榮華富貴啊,全部完了!
全部毀了啊!
“啊……啊……啊……”
祝蘭亭子爵發出一陣陣慘嚎。
如同受傷的……野狗一樣。
前所未有的悲慘,前所未有的淒厲。
“沈浪,我一定要將你碎屍萬段,碎屍萬段……”
頓時,祝蘭亭子爵再也承受不住巨大的打擊,加上這一聲嘶吼用盡了真氣,拚命撕扯了胸腔。
一陣劇痛。
一口鮮血狂噴而出。
祝蘭亭子爵的身體,狠狠栽倒下去,沿著山坡滾下。
……………………
整整一天之後!
沈浪一行人這才返回了玄武伯爵府。
嶽母大人早就翹首以待了,帶著一群人等在城堡的大門口。
剛剛見到沈浪一行人的身影,她就立刻衝了出來。
金卓伯爵內心激動喜悅,難得打破了內心的矜持,想要將好消息告訴給最親密的愛人。
金木聰也加快腳步衝上去,他要驕傲地告訴母親,這一次是他力挽狂瀾,贏得了金山島之爭,而且他還徹底碾壓了唐允。
娘,我要讓您知道,兒子不是廢物,兒子為家族做出貢獻了。
然而……
金卓伯爵撲了個空。
金木聰更是尷尬地張開雙臂,擁抱空氣。
嶽母大人直接衝到沈浪面前,摟住他的肩膀道:“哎喲!娘的好兒子啊,娘的好浪兒啊!”
“我兒真是太了不起了。”
“我兒真是太厲害了。”
“這次金山島之爭,我們家之所以大獲全勝,全部都是我兒沈浪的功勞。”
“幸虧有我兒,否則憑著你的嶽父和金木聰,只怕不知道輸成什麽樣子了。”
“讓娘好好看看。”嶽母盯著沈浪的臉看,發現了一個牙印,正要驚呼關心,但立刻吞了回去,心疼道:“這才兩天時間,我兒都熬瘦了。”
這個牙印說不定是小兩口的情趣呢?
或許木蘭身上也有,只不過表面看不到而已。
這種事情,我作為嶽母的就不要捅破了。
旁邊的金卓伯爵無語。
金木聰真的要哭了。
明明我也有功勞啊。
明明我才是最需要誇獎的那人啊?為什麽要將我忽略啊?我難道是撿來的嗎?
姐夫他缺誇獎嗎?他缺關注嗎?
過去一個多月我拚命抄書背書,我容易嗎我?
見到肥宅這麽慘,連金卓伯爵這樣的鐵石心腸也放下了矜持,上前拍了拍金木聰的後背道:“你也辛苦了。”
頓時,肥宅的淚水洶湧而出。
“爹,在十年前就說我有個媳婦的,現在我媳婦呢?在哪裡啊?”
…………………………
金晦和沈十三都已經回來了。
靜靜跪在地上。
“姑爺,幸不辱命,我和十三都已經完成任務。”
沈浪點了點頭。
眼前有些事情不對啊!
因為金晦身邊多了一個女人,一個美麗的女人。
這個女人遍體凌傷,容顏秀麗,一雙眼睛倔強無比,毫不示弱地和沈浪對視。
關鍵她雙手雙腳還被捆著,嘴巴也幫著布條。
沈浪道:“金晦,你娶不到媳婦,所以借機去搶了一個回來?”
……………………
注:今天睡了四個多小時就起床出門辦事,傍晚回家喝點粥就立刻埋頭碼字,終於趕出第二更,我接著寫第三更!
兄弟們,你們的支持就是我的強心劑,拜求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