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所處的位置正好在李盈兒上遊，李盈兒頓時不樂意了，她趕緊掐起腰喊：“喂，啞巴妹，你別在上頭洗，要洗就去下頭洗。”

  姚鮮花看著李盈兒一副恥高氣昂的樣子，她不由地問：“憑啥？”

  “你爹不是常期臥床嗎？我娘說了，常期臥床的人髒，褲子裡面全是屎尿，你在上遊洗衣服，那些屎尿洗到我們這裡了怎麽辦？”

  “……”姚鮮花被氣到了，她抓著木桶道：“你才有屎尿，我爹乾淨著呢！”

  她在情急之下講話倒是順溜。

  “乾淨？你懵誰呢？你爹多久沒出門了？當別人不知道嗎？”

  “不出門就……代表有屎？”姚鮮花直接把木盆放下，再從裡面把衣服拿出來，然後氣呼呼地問李盈兒：“屎在哪？”

  李盈兒捂著鼻子，明明那衣服上面什麽都沒有，但她卻像是看到了上面有屎一樣，她又罵道：“就算沒有也是臭的，瞧你們這些人身上的衣服，上面全是補丁，不臭才怪。”

  有補丁就是臭的了？姚鮮花隻覺得好笑，她道：“你、愛洗不洗，我就在這！”

  說罷，她又回頭招呼王牡丹過來：“娘，來這！”

  這條河又不是李盈兒家的，誰想洗都行，她要是嫌臭那就不洗了唄。

  李盈兒見姚鮮花居然不服管，她頓時被氣著了，於是再叉著腰道：“姚鮮花，你做人能不能厚道一點，懂點羞恥？別說你爹褲子上有屎，就說你和你娘，你們娘倆衣服上全是補丁，臭烘烘的，還好意思在上遊洗。”

  有補丁就是臭了嗎？這什麽邏輯？

  姚鮮花懶得理李盈兒，隻跟王牡丹道：“娘，別理她！”

  換成平時，王牡丹就會去下遊了，她不喜歡跟人發生爭執，記得姚鐵樹天天在家裡敷藥那會兒，她來河邊洗衣服也被人嫌棄後，她便主動去下遊洗了。

  但現在王牡丹見自己女兒一副不好欺負又有主見的樣子，她也就便得有底氣了，花兒說得對，這條河又不是誰家的，誰都能洗，憑什麽她們就要去下遊洗？

  李盈兒見母女倆已經洗起衣服來了，而且姚鮮花完全沒有把她放在眼裡，她就越發生氣了，她罵了一句：“臭烘烘的死窮鬼！”

  接著李盈兒再跟自己那幾個夥伴說：“我們往上一點洗吧，咱們洗的都是乾淨衣服，布料都比她們好，哪像她們，一屋子全都穿有補丁的衣服，窮酸相。”

  而跟李盈兒一起玩的那幾個姑娘也你一言我一語地諷刺道：

  “姚鮮花身上那件衣服幾年前我就見她穿了，每長一歲就加一塊料子，你們去數數她身上有多少塊料子就知道她今年幾歲，都不用她說也知道。”

  “哈哈哈，還有這樣算年齡的……”

  “……”

  王牡丹怔了怔，她看了姚鮮花一眼，姚鮮花倒是完全不把李盈兒的話放在心上，但王牡丹的臉卻是紅透了。

  ……

  那天，王牡丹從菜地裡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數陶罐裡面的錢。

  姚鐵樹也在屋裡，他見王牡丹跟平常有些不太一樣，便連忙問道：“媳婦，你今天是不是、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