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和大舅媽走遠後，趙二嬸和大壯嬸先跟裴寶山打了一個招呼，等裴寶山走遠一些，她們以為裴寶山聽不見了，便開始議論起來：

  “這兩人是誰啊？”大壯嬸問。

  “牡丹娘家的人，老的是她娘，年輕那個是她嫂子，以前不來往的，現在見他們家發財了就過來要錢。”

  “我去，這吃相真難看啊。”

  “誰說不是呢，特別是那個嫂子，訛誰的錢不行，訛老人家的錢，真是夠損的。”

  “好像牡丹她娘想吃豬手飯，她嫂子不讓，不就一碗豬手飯嗎，就當牡丹孝敬自己親娘的唄。”

  “……”

  不遠處，裴寶山停頓了一下。

  ……

  姚鮮花一向樂觀，又是不拘小節的人，幾兩銀子送出去也就送出去了，大不了就再掙。

  所以，她很快就忘了這一茬。

  下午上工的時候，她卻發現大妞有些不對勁。

  大妞平時總是大大咧咧的，跟個活寶一樣，現在卻一會兒笑一會兒歎氣，跟書中形容的“多愁善感”一模一樣，完全不是大妞的風格啊。

  她不由地走過去，再拍拍大妞的肩膀：“大妞，你怎麽了，在想啥呢？”

  大妞沒想到姚鮮花一眼就看出自己不對勁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搖搖頭：“沒，沒啥。”

  可大妞的表情卻出賣了她，一張胖乎乎的臉蛋憋得通紅，眼神也在躲閃。

  姚鮮花再仔細看了一下，發現大妞頭上還別了一朵小黃花，想必，大妞的心事跟這朵小黃花有關系。

  “大妞，你這朵小黃花真好看，在哪裡采的？”姚鮮花在套大妞的話。

  “這個……”大妞的表情更別扭了，“這不是在哪裡采的，是別人給、給我的。”

  “哦？誰給的？”姚鮮花調皮地道：“我猜猜，這個人，一定是男的，是哪家的後生仔啊？”

  “哎呀，花兒你小聲一點，”大妞急忙掩住姚鮮花的嘴，擔心有人聽見，她那張臉已經羞得整個都通透了，跟煮熟了的大蝦似的。

  “看來我猜對了，大妞，我這才剛訂親，看來下一個又到你了，恭喜你啊，不過呢，你要是不想告訴我那人是誰，那我就不問了，省得你別扭，你們倆呀，慢慢談，等時機成熟了，讓那後生去你家提親。”

  姚鮮花正要走，可大妞卻又拉住了她：“花兒，你等等。”

  大妞壓低了音量，似乎鼓足了勇氣，這才小聲地在姚鮮花耳邊道：“是阿鼠送的，中午我去河邊洗衣，阿鼠不知從哪裡衝了出來，他就給了我一朵小黃花，還、還親了我一口。”

  “阿鼠？”

  不知為什麽，一提起這人，姚鮮花就覺得不對勁。

  阿鼠跟石頭玩得好，兩人的喜好都是一樣的，喜歡調戲村裡長得俏的寡婦，阿鼠喜歡大妞？姚鮮花打死也不相信。

  “花兒，你說阿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大妞紅著臉問。

  “你說呢？”姚鮮花反問大妞。

  “我……我不知道，其實我以前一點都不喜歡阿鼠，可是他送了我一朵花，還說喜歡我很久了，他以前跟別的女的好，也是怕我不喜歡他，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大妞嘴上說不太相信，可說這話時，她明明是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