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盈兒也好不難過。
從過年到現在,她每天都要哭,每天都盼著這樣的日子是在做夢,夢醒來就沒事了。
或者,假如時間能回到正月初三那天,她一定不會這麽傻了。
可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她也清楚這不是做夢,時光也不會倒流。
她被安排穿上了一件醜陋的大紅袍子,蓋了一塊紅色的喜帕,再坐上一頂簡陋的轎子就被抬出了娘家。
沒有敲鑼打鼓,沒有媒婆在旁邊指點一二,只有粗魯的轎夫的聲音:
“聽說這新娘子是被破了身子,這才被納過去做妾的。”
“你才知道啊,這姑娘家行為不檢點,就容易被人佔了便宜。”
“便宜了趙顯那小子了。”
“趙顯現在兩老婆,我去,他到晚上一定忙得腰都要斷了吧?”
“哈哈哈……”
李盈兒越聽越傷心,便又在轎子上哭了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聽到前面的轎夫喊了一聲:“到了,是從側門進去嗎?”
有人回應:“趙家哪有側門,就前門,那院子裡進去。”
才走兩步,便聽到一把粗魯的嗓音響了起來:“停停停,這妾怎麽可以走前門!”
聲音的主人正是李盈兒的表嫂丁香。
不,現在李盈兒應該叫她姐姐了。
一個轎夫納悶地問:“你這屋子也沒有側門啊。”
“誰說沒有的?你們停下轎子讓她下來自己走!”
轎子放下,李盈兒被一個婆子拉出了轎子外面,接著便聽到丁香的聲音:“看到那側門沒有?從那進去。”
婆子為難地道:“這……這不是狗洞嗎?人怎麽能進?”
“誰讓她是妾?”丁香凶巴巴地回答。
李盈兒一聽狗洞,頓時就急了,她也管不了這麽多了,隻一把將蓋頭掀開來。
她現在已經來到了院子門口,院子大門關著,而丁香說的側門居然是大門旁邊的一個狗洞。
李盈兒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讓我鑽狗洞?”
“對,誰讓你是妾,你不知道做妾代表什麽嗎?代表你要聽我的話,代表你要在這個家裡當牛做馬,我說什麽你就要做什麽!”
“我聽你的話?你想得美,你這個不下蛋的母雞!”李盈兒反諷丁香道。
“你、你說我是不下蛋的母雞?”丁香的性子一向潑辣,而且最恨別人說她不下蛋,她馬上挽起袖子就要上前打架。
李盈兒也不是吃素的,再說這裡還是她姑媽的家呢,姑娘自小疼她,趙顯又討好她,她根本不用怕丁香,便也擼起袖子準備打一場。
眼看兩女人就要擰打到一塊了,趙顯突然衝了出來並且大喊了一聲:“住手!”
兩女人見自家男人出來了,便也不打了,丁香大聲質問趙顯:
“趙顯,我問你,在李盈兒還沒有出生娃之前,我是不是這個家的正妻?她是不是妾?她是不是要聽我的?”
“習俗上是的,”趙顯性子懦弱,以前就對丁香言聽計從。
而李盈兒則委屈地問:“趙顯,你那天答應我什麽,說只要我嫁了你,你便處處疼我、愛我,不讓丁香欺負我,你說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