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王牡丹見姚鮮花一會兒笑一會兒憂的,而且只顧著吃碗裡面的飯,桌上的菜一動也不動。
王牡丹感到疑惑,心想花兒就下午去了一趟大妞家,又去一趟寶山家,怎麽回來就這樣了?
但王牡丹又想,小姑娘有這樣的神情,多半是因為自己喜歡的人。
她這幾個月來一直在觀察姚鮮花和裴寶山,想著若這兩個孩子真的互相有意,那她可以做主給他們先訂個親,這樣也好讓他們倆光明正大的來往。
只是這兩個孩子還是這麽不溫不火地來往著,一舉一動跟兄妹倆沒什麽兩樣,完全沒有超出禮儀范疇,她便不知道這兩孩子究竟是怎麽想的了。
“花兒,你吃菜啊!”王牡丹提醒姚鮮花。
可姚鮮花像是聽不到一樣,仍然在傻笑。
姚鐵樹見狀,便也跟著問了一句:“花兒,怎麽……不吃菜啊?”
姚鮮花仍然沒有聽見。
最後是姚鮮肉伸手在姚鮮花眼前晃了晃,姚鮮花這才反應過來,她問姚鮮肉:“怎麽了?”
“爹娘讓你吃菜,”姚鮮肉睜著一雙大眼睛說。
於是姚鮮花便夾菜吃,可菜是吃了,碗裡的飯竟是又忘了吃了。
飯桌上的另三人都面面相覷,不知道姚鮮花究竟怎麽了。
姚鮮肉今天學堂放了半天假,因此他早早把功課做完了,他便問姚鮮花:“姐,晚上曬谷場那邊有戲看,你要不要去?”
冬至是石華村的大節,村裡每年都會組織村民們去看戲,今年也不例外。
但那些戲全是一些黃牛戲,又是村級的,唱得實在不怎的,姚鮮花看了幾次就沒有興趣了。
她搖頭:“不去,我在家、陪爹娘。”
姚鐵樹自從癱了一條腿後,也沒有出去看過戲了,姚鮮花就在家裡陪他。
姚鮮肉便道:“你們都不去,那我也不去了罷。”
正說著,突然又聽到外面傳來大伯母的聲音:“喲,裴壯士來了,今兒過節,吃了沒?”
大伯母喜歡喊裴寶山為“裴壯士”,其實就是為了挖苦裴寶山,覺得裴寶山回來後一官半職都沒有混到,真是白混了這麽多年。
接著又聽到裴寶山那低沉有力的嗓音:“吃了,有勞關心。”
屋裡,姚鮮花一聽到裴寶山的聲音,她心裡一顫,手一抖,差點連碗都端不住了。
不知為什麽,她既希望看到他,又有些怕見到他。
“姐姐,寶山哥來了,”姚鮮肉見姐姐反常,便提醒了她一聲。
而裴寶山已經到來灶房門口了,灶房門口很低,裴寶山一來,高大的身子便擋住了一半的光線。
“寶山,吃了沒?一塊兒吃吧,”王牡丹一見裴寶山來了,便想去拿碗給裴寶山裝飯。
“姚二嬸,我已經吃過了,您不必忙活了,”裴寶山也沒有進來,只在外面說:“我跟花兒說好了要去曬谷場看戲,所以過來看看花兒吃飽了沒。”
屋裡幾個人再一次面面相覷。
看戲?還說好了的?
不是說了不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