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緋離盯著她，“楚楚，你知道我是誰。”

  “你是誰？”楚辭說著頓了一頓，平平靜靜地笑了，“是白城主，還是灰？”

  “你真的要這樣嗎？”

  楚辭的目光冰冷下來，半垂著眼簾，淡淡地勾唇：“你不是說過你不是嗎？”

  帝緋離沉默了片刻，道：“我不能認你。”

  “嗯，是不能，還是不想？”楚辭垂下目，很輕聲地說：“但這都不重要了。”

  好像說再多，還是抵不過淋漓盡致的傷害了。

  膳食端上來，這次楚辭沒再拒絕了，她不跟自己的身體過意不去，坐下來用膳，有時候眼睛看得不清楚，總是夾不到東西，帝緋離便沉默地把她想吃的夾到她碗裡。

  這一頓飯，彼此無言。

  用過膳後，楚辭也挺直接地開口問他：“白城主什麽時候放我走？”

  帝緋離淡淡地看著她，眼眸沉默，過了好一會才緩緩道：“楚楚，別這樣。”

  “我今日若是走不了，桃花谷也別想安生了。”楚辭依舊平靜冷淡，說出口的話，更是半點感情也沒有。

  “你想走嗎？”帝緋離輕聲問道。

  “對。”

  “好，我不攔你。”帝緋離站起來，遮住眼底的沉暗，讓輕逸去準備船隻。

  帝緋離問楚辭有沒有想要準備的東西，楚辭雙眼模糊地盯著他看了看，“嗯”一聲，“紙，筆。”

  帝緋離看著楚辭，隱約有了不好的念頭，他許久都一動未動。

  但他不動，楚辭還是站在那裡。

  過了很久，帝緋離終於還是命人取來了紙筆。

  他給了她，垂眸問她，“楚楚想寫什麽？”

  楚辭並沒有馬上作答。

  她坐下來，沉默地寫，寫到最後，眼圈已經漸漸發了紅，但她最後還是狠下心落了筆。

  楚辭起身，面無表情地抬起頭看著他，很輕聲地說：“太子殿下死的時候，陛下要把楚辭的身份廢黜，他說楚辭不配做太子妃，我死皮賴臉地說不，我說我死也要當太子殿下的太子妃，所以……”楚辭把手上寫好的那一紙信箋，放到他面前的桌邊，垂著目，面無表情地掉了眼淚，聲音平靜到不能再平靜：“我萬萬沒想到，我會親筆寫下這封和離書。”

  帝緋離垂眸看了一眼和離書上落筆的“楚辭”二字，緩緩往後退了半步。胸口有什麽情緒在翻攪，刀絞般痛。

  楚辭卻抬起頭，雙眼通紅，又平靜地望著他說：“請白城主，代我告知殿下，他若還活著，我一定是替他高興的，但我也只能是為他高興。此後余生，我與他不再是夫妻。”

  帝緋離盯著她，仿佛在掙扎什麽，“他若還活著，必然不願與楚楚和離。”

  “是我。”楚辭看著他，兩行眼淚墜落，靜靜地對他笑：“是我要跟他和離。”

  和過去以往的每一次不一樣，沒有人逼迫她，沒有人蠱惑她，是楚辭要跟太子殿下和離。

  是楚辭喜歡太子殿下喜歡到了頭。

  是楚辭不敢再喜歡一個人。

  是楚辭怕了，是她……

  寧可失去，也不願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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