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方遠卻沒有放過她,“如今這般對我,是翅膀硬了?”
安安:“……”
“不是?那你告訴我,你如今這般硬氣,依仗的又是什麽?”
依仗的是什麽?
安安被此一問,心底裡那個小,無限放大。
是啊,她如今依仗的又是什麽?
當初,因為有他,她腿被醫好沒當殘廢。
也是因為有他,她差點被浸豬籠卻沒死。
還是因為有他,無數次,阮家想至她於死地,她死裡逃生。
更是因為有他,她才能寫寫畫畫,之前的那些什麽《將軍傳》《雲娘傳》才能被印出來,才能有後來的《天眼》還能隨心所欲的寫《曾許諾》表現自己對這個一夫多妻世界的不滿。
她筆直的腰彎了下來。
整個氣焰也不複存在。
姿態一下子從雲端打回到了現實。
“如今,我所依仗的不過是你對我的信任,我所依仗的不過是你對我的兄妹之情,或許是你對我太好,也或許是因為寫了《天眼》感覺太好,以為自己可以操控什麽,讓我覺得自己與你在平等的一個高度。”
如果之前的語氣是自嘲的,後面的語氣,卻又是謙卑的。
“如果這樣讓您不舒服,那我再回到過去,您還和從前一樣,於我來說,仍是那高高在上的寧公子,而我只是一個為您書坊裡寫話本的不起眼的小不點兒。”
這樣的安安,並不是寧方遠想看到的安安。
也不是他真正喜歡的安安。
不再以你相稱,而是生疏的用您,將兩人這間的交情硬生生的隔開。
聽起來有些決絕的味道。
寧方遠眸色微斂。
心下不些疼。
但是,卻並沒有心軟。
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能看到,她仍是當初那個柔弱的小姑娘。
可這個刺探的過程必須有。
他已經在這裡呆不了多長時間了。
她如此光芒閃爍,卻又沒有立身之本。
才華,對於高貴的女子來說,是錦上添花,是福。
可對於貧家來說,是妖,是禍。
“所以,你能明白,身份對一個人的重要性了嗎?”
他冷然道。
“你說你憑什麽而戰?我來告訴你,如果你是貴女,有你的出身,有家族底蘊,誰敢欺你辱你動你心思。哪怕這貴女的身份,並不是那麽夯實,可是,身份就是身份,貴女就是貴女,便算貴女圈看不起你,你在他們那些螻蟻眼裡,依然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他們想要對付你,首先想到的是,侯府的臉面他們打不打得起。”
就好像,其實安南,有很多人如今都知道他是侯府的棄子,但是沒有一個人敢到他面前趾高氣仰。
因為,他們不敢。
因為,他們賭不起。
安安被他說得啞口無言。
她就不明白了,她明明才幫了他的大忙。
為什麽他就能轉瞬之間翻臉不認人。
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
寧方遠似能看到她的內心,唇角又勾了起來,“你也不要急著拒絕,好好的想一想,過幾天再來告訴我你的答案。”
“……”
“還有,我是需要一個可以並肩作戰的戰友,但是,我更想要的,是一個肝膽相照,相依相存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