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眼瞧李氏臉色緩和了些,安安又說道,“我知道二嬸其實是個善心人,如果當初不是大伯從中做梗,您和我們住在一起,他肯定不敢這樣對我,可憐我沒了爹,又沒了娘……”
這個時候,一示弱,二挑撥。
“你大伯從中作梗?你是說,當初到處傳我要改嫁的事是你大伯讓人瞎說的?”
“這個……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哪有那麽巧的事,正好您上門要住回家孝敬奶奶,就傳出您要改嫁的事,哎呀,我說錯話了,二嬸當不得真的啊,要是讓大伯知道我瞎說,又要打我的。”
上次安安差點被阮老大打死的事,村裡早就傳遍了,李氏當然也是知道的。
見安安這樣,也不忍心為難一個小丫頭,但心裡到底還是種了一根刺。
是啊,哪裡就有那麽巧了,正好三叔死了,她要上門住過去,就傳她要改嫁,還說是嫁給河西村的老劉頭,說她早就和那老劉頭有了道尾。
只是先前老劉頭的婆姨還在,不方便,如今一個男人去了,一個女人去了,正正是方便行事。
說得那是有鼻子有眼,害她差點一腦門子撞死。
李氏有了這根刺對安安態度就好多了,但到底想起阮老太當時對她的態度,心裡還是不舒服,“你奶奶她也不管你?”
“她……她自己都過得苦哈哈的。”
“也是,這麽大年紀了,一家子田裡的活都是她乾,自然是苦的。”
“奶奶其實早就後悔了,前些時還念叨著二伯,然後我還聽她提起了存發哥哥的名字,似乎很是想念,只是隔得又遠,又礙於齊氏這個潑婦不敢來看的吧。您也別為了以前的事老是怪奶奶,奶奶當時心裡也是苦,先是我爹去了,後又出了我娘的事,乍一聽到那傳言,自然是瘋了一般,將怒氣全灑在您的身上了……”
安安一邊說,一邊拿眼看李氏。
李氏到底不是心狠的心,從前是一直怨怪著阮老太,如今聽安安一說,前後一想,又覺得確實是那個理,當初確實也是這麽個情況。
想想,男人死的時候,還讓她孝敬他娘老子來著,她這麽多年,卻是連過年都沒有帶著孩子過去拜過年的,也是有些說不過去。
“奶奶過得很苦。”安安說道。
李氏歎了口氣,“我又有什麽辦法,你也看到了,我這篩著糠,家裡也只能做些這種粗得恨不得將脖子都給割破的糠做餅子,精細一點的糧食都要篩出去賣了換著用的。”
她這樣說,安安倒是松了口氣。
“也是,存發哥要娶媳婦,小微姐也要存嫁妝……”
這兩句話是說到了李氏的心坎上了。
這正是她心頭上的兩件大事。
說來,阮存發今年都十八歲了,人家十五歲上頭就開始說媒,到了十七媳婦都娶進了門,而她兒子這麽大了,連找媒婆說媒的錢都沒有。
當初他爹病的時候,家裡的錢全都用來給他看病,還借了一屁股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