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這個故事的震撼,比《天眼》帶給張掌櫃的還要大。
並不是說它有什麽懸念,而是它的反轉實在是扣人心弦。
當所有人認為,事情應該是那樣的時候,偏偏卻這樣發展。
更重要的是,它太犀利,直指上層官門內宅陰私。
一個不好……
不看詳細,只聽安安這樣大略介紹,張掌櫃就知道它的價值所在……
他眼神遊離,“這……這話本寫得曲折離奇,確實是引人入勝,但是……”
“但是什麽?”
“是不是有些偏激了……”哪裡是有些偏激,是太過偏激了,張掌櫃自認為很是委婉。
“偏激?”
安安聞言冷聲道,“如果和別人寫的一樣,都是些什麽父慈子孝,什麽母為了救兒付出性命,再或者是寫些淫詞豔情半夜遇女妖之流,那又有何新意?又有何人來叫一聲好?誰會來議論?”
張掌櫃啞然。
確實,世面上的這些個話本,絕大部分都是寫的安安所說這些,那些暗中寫話本屢考不中的書生秀才,端著架子也隻想得出那些。
不然,《天眼》也不會那麽多人追著看。
難得寫一個特別想寫的故事,安安心下也十分痛恨這個妻妾成群的世道,拉著臉,“你如果拿不準,大可以不要。”
這下子氣氛有些僵了,張掌櫃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話本是他讓寫的,也是他同意了寫《雲娘傳》的後續,這寫完了又說不要,好像真的有些理虧,可是,如果這書大量印出,將來犯了什麽貴人……
安安也不想為難張掌櫃,“當然我既然寫了,就不能浪費了,你這裡不敢印,那我就賣到別的書坊裡去,反正,我和你們簽下的是雲夢真人,只要我不以雲夢真人的名義,應該也不算違約的吧。”
“這個……你這個寫的是《雲娘傳》的後續,就算你投到別的書坊,筆風如出一澈,稍有點成算的人都能看出來出自同一人之手,那個時候,你的身份只怕要藏不住。”
他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
安安也不傻。
這是個吃人的世道,如果她的身份曝光,在她還沒有自保能力之前,說不準還會被人抓起來,逼著寫著畫那,當賺錢工具。
“那你說怎麽辦?”
“你能不能改一改……”
“改什麽?”安安雙眼微眯,“我一個字都不會改。如果改了,這話本還有何新意,又有何意義?”
張掌櫃歎了口氣,話本的確寫得很好,暗喻隱在其中,可謂是意義深遠,“可如此,誰敢印啊。”
“誰說不敢印,只要她敢寫,我就敢印。”
這時,外面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
來人自然是寧方遠。
要知道,只要安安和張掌櫃在屋內細談,屋外一米處,必會有人守著,以防偷聽。
“方遠哥哥。”
“公子。”
安安和張掌櫃同時問安,寧方遠抬手算是給安安打招呼,眼睛卻是看向張掌櫃。
張掌櫃做了個輯,並未多說什麽,隻雙手將那話本舉過頭頂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