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從混沌中醒來,存留在腦海裡的記憶如排山倒海般快進而過,她扶著額頭強行消化,半響後痛苦的呻|呤了一聲。
原來,她不是在做夢,她是真真實實的穿越了,搖身一變,她從一個現代大三女生變成了一個異世農家小姑娘。
可是,這個小姑娘對安安來說,卻並不陌生。
說起來真沒有人信,她從九歲開始就做著一個怪夢。
夢中全是關於這個與她同名同姓的小姑娘的,斷斷續續、模模糊糊,並不細致零星片段,卻是將這小姑娘從出生到被害死走了整個過場。
太陽穴突突疼得厲害,比這更疼的是從腿上傳來的刺痛。
頭痛和腿疼並不能叫她驚慌絕望。
真真讓她驚慌並絕望的是,她從前的夢裡,那個小姑娘這次從懸崖掉落之後腿就斷了,從此就再也站不起來,成了殘廢。
而成為殘廢只是道苦難的開胃菜,更可怕的事還在後面,那才是塌了天的……而如今她就是這個小姑娘?懵比臉jpg.
安安沒有時間來上演吐槽老天的內心戲,因為外面響起了腳步聲。
命運就是在這個時候開始對這個小姑娘落井下石,施以迎頭痛擊的。
果不其然,進來的是大伯家的大女兒,那個居心叵測口甜心苦的好姐姐阮元娘。
阮元娘還未滿十四,她雖隻比安安大半歲多,但是發育卻比安安好太多,身子高挑,胸線飽1滿,和安安不同,已經是大姑娘模樣了。
她推門而入,一進來就來拉安安的手,眼圈當時就紅了,“安安……”
那兩個字哽咽出來後,眼淚跟著就掉了下來。
她長相清秀,雖是布衣,卻是難掩清麗,這一哭,梨花帶雨的樣子很是招人疼。
安安冷眸瞟了她一眼,余光卻是望向那虛掩的門檔,那處果然有一個人影正往這邊靠近。
如果她沒有猜錯,外面那人,正是阮元娘今天給她下套的關鍵所在。
阮元娘眼淚像是不要錢的掉,不知道的還以為斷腿的是她呢。
安安心內狂爆粗口,口中卻是輕柔說道,“大姐這是怎麽了,你怎麽哭了?”
阮元娘握著安安的手,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抬頭說道,“安安,安安你終於醒了,燒也退了,你可知道你都睡了兩天了,燒得整個人都像是死過去了一般,擔心死我了,我還以為……我還以為……大姐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嗚~你醒了就好,只是……聽大夫說,你的腿斷了,以後可能再也站不起來了,嗚嗚嗚……”
一邊說一邊哭。
她確定是來安慰而不是來落井下石的?
安安狠狠的壓住胸中雄雄怒火,神情悲愴。
她的悲愴,倒也不是假的。
在現代,穿越的書沒少看,從來沒有看到哪個穿越了能回去的,她當然悲愴。
這悲愴樣子,落在阮元娘的眼中,活脫脫就是一副接受不了斷腿打擊,崩潰前的征兆。
她眼眸微閃,哭得更狠,“那些土匪真是不長眼,太狠毒了,對你個小姑娘,那一刀怎麽砍得下去啊……嗚嗚嗚……安安你沒了腿以後可怎麽辦啊?你說你,就你這身子板,還救什麽人幫個大男人擋什麽刀嘛你。”
這話真是熟悉,真的和夢中夢到的一模一樣呢。
……*……
安安依稀記得,夢中原主聽了阮元娘的話,一下子接受不了自己腿斷成了殘廢的事實,當即就崩潰了,扯著嗓子嚎啕大哭說什麽——
“我根本就沒有想要救誰也沒有想過幫誰擋刀,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就掉下山涯了,那些人要殺的是那個該死的男的,那個該死的王B蛋為什麽不將我推開,為什麽任由那些盜匪砍我,他一個男人居然讓我一個小丫頭擋刀,簡直畜生不如……嗚嗚嗚~為什麽斷腿的不是那個王B蛋而是我,那個王B蛋為什麽不早早死了,我詛咒他……”
強烈的恨意夾雜著惡毒的詛咒,正好被外面準備過來探望的那名男子聽到。
那男子一襲輕紫長袍,頭帶紫金冠,腳踏小官靴,周身雖圍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清冷之氣,長相卻是極好看的。
安安猶記得,自己夢境之中看到,那人於原主大伯家那農家小院之中緩步行走,猶如水墨畫一般流暢悠遠,真真是令這農家小院蓬蓽生輝。
因為那男子長得太過好看,安安於是也看得很是細致,清楚的記得,那男子走過來的時候,俊臉之上原本是帶著憐憫和愧疚的,那樣子是打算好好報答原主的。
可是,他走到屋門口,就聽到原主又哭又鬧又撒潑,對他是謾罵加詛咒用心極其惡毒,他臉上存有的一絲憐憫愧疚瞬間就散到九宵雲外去了,當即重重一哼,連門都沒有進,隻給原主大伯家留了些錢財,算是報答之後,揚長而去。
從此後,安安關於原主的夢中再沒有看到過此人。
那人留下的錢,阮家大伯又怎麽可能真的花在原主身上給她請大夫,他們巴不得原主死。
結合後來的事,無論怎麽看,這都是阮元娘設下的一個局,置原主於死地,好名正言順的搶去她所有,也順帶的將原主給這位的恩情全部都記在她們一家的頭上。
而且,這個阮元娘,她夢裡多少次看過,並不簡單,完全不像一個農家出身還不到十四的小姑娘。
猶記得,夢中……
回顧夢中之事,安安心中一時間是百轉千回。
這一回芯子換了,她來了,她是絕對不會自掘墳墓的。
她不但不會自掘墳墓,她還要讓這阮元娘搬石頭砸自己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