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愕然，她如此說本來只是想試探一下的啊。

  之前她還想把張狗蛋當小弟，認為是自己救了他的命對他有恩來著，如今……

  瞧著張狗蛋那副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卻坦蕩蕩的模樣，安安喉間酸澀，這人自己都快餓死了卻還將吃的給她……

  吸了吸鼻子，說道，“對了，你回去之後怎麽樣了，那天看你提著刀就跑可嚇壞我了？”

  張狗蛋眼眸一暗，“那天我提著刀衝回去的時候，本來怒火中燒，可到了家之後，看到一家人正在吃飯，和和樂樂有說有笑，心裡雖然難受，可火氣卻是消了一大半，想著只要他們再好好待我，我也不計較之前種種，可他們看到我，竟然像看到鬼一樣，全都一臉嫌惡，好像我沒有死竟然是天底下最大的錯事……沒人招呼我吃飯，更沒人問我這幾天是怎麽熬過來的……我爹張口就罵我小兔崽子這幾天又躲到哪裡偷懶去了，劉氏拿起掃把罩著頭就打……既然他們都不認我，我又何必再去熱臉貼冷屁股，你說的對，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所以你大鬧了張家，一刀差點將劉氏給劈了？”

  張狗蛋點了點頭。

  他還有一句話沒有說，他的幾個弟弟看他的眼神就好像他是天底下最最惡心最最肮髒的存在，可就是這個惡心肮髒的存在，這麽多年勤扒苦做，一刻不停的乾活，供養著他們吃好喝好娶妻生子……他真的好傻！

  安安能理解張狗蛋的難受，誰人不想得父母的疼愛？誰人不想友愛兄弟？

  她伸手拍了拍張狗蛋。

  “其實你並沒有做錯什麽，不需要太過難過，他們不愛你不珍惜你是他們眼瞎，是他們錯了，總有一天他們會後悔的，我之前那樣勸你，可能有些大逆這道，卻也是為了你好，我並不是讓你去跟他們鬥個你死我活，只是想讓你立起來抬頭做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雖遠必誅！”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雖遠必誅！”

  張狗蛋跟著安安話後喃喃。

  安安看他面有茫然，又怕他走入另一個極端，說道，“這話的意思並不是說只要有人對你不好你就要去殺了他，只是告訴你，若是存著惡念的人欺負你，你就直接欺負回去，孔聖人就曾說過，以直報怨，而不是以德報怨。若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張狗蛋又跟著她喃喃，“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對！”

  “從來沒有人和我說起過這些。”

  那些人只會說——

  我們生你養你你就是這樣回報的？還不快去幹活！

  你這個天煞孤星，該死的瘟神，我們沒有扔了你給你口吃的已經是對你仁至義盡你就應該跪地感謝……想到父親和後母的嘴臉，張狗蛋一陣胸悶，忍不住咳了起來。

  安安擔心的看了張狗蛋一眼。

  “你沒事兒吧？”

  張狗蛋咳嗽了一陣之後，也就罷了，擺了擺手。

  但是臉色卻很是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