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寧方遠,聲音清冷,冰冷孤傲,說話間身邊圍繞著一圈煞氣,腰間的劍也帶著血氣,一看就是剛經過一場惡鬥才從外面回來的。
“大夫說她腿沒事,休養一段時間就會好。”
長石並沒有說起路上李大夫向他抱怨得跳腳的庸醫蠢貨布條夾板之類。
在他看來,一個鄉野姑娘,救了他家爺,他家爺給了錢,還親自去看過了,給請了上好的大夫,什麽恩情都還了,不必再去費心。
不想,卻聽寧方遠道:“明兒你再給她送些吃的用的過去。”
長石頓了頓,還是習慣性的應了聲“是。”就出去打水去了。
水盆中清澈的水端上來後,很快就染上了紅色的血絲,不一會就變成了一盆紅色的血水。
很明顯,有人傷得不輕。
“爺,要不,小的幫您將李大夫請來給您也看看。”
“不需要。”
“可是……”
“你來給我換藥就行了,死不了。”
剛才寧方遠穿著一身黑色錦袍,沒有褪下衣服之前,在夜幕的掩飾之下沒人能看出他身上有傷。
胸上一道口子劃拉得比手掌還長,要是再偏一點就到心臟處性命攸關了,臂上那刀傷深可見骨,真讓人難以想像,他以這般重傷之身,卻像是絲毫沒有受傷一樣,表情行為舉止都與常人一般無異。
這要多大的決心和毅力。
對自己是有多狠心。
一般,對自己狠心的人,對別人更狠心,由此可知,他的對手一定更慘。
“爺,事情還順利吧。”
長石他家爺換了乾淨的水來,一邊再次小心清洗,一邊問道。
寧方遠點了點頭。
這麽重的傷,寧方遠硬是連聲音都沒有發出半分,若不是那因長石清洗換藥的刺激而時不時緊蹙的眉頭,還真讓人以為這傷並不是長在他身上。
傷藥是早就備好的,藥換好了,長石一邊包扎一邊很是心疼他家爺的建議道,“事情既然順利,那爺就休息幾天好好養一下傷吧,爺傷口都崩裂開了,若再不好好將養,只怕不好愈合。您放心,外面的事有奴才和李叔,這院子周圍今天已經按爺的吩咐清理乾淨了,今夜應該是安全的。”
長石真的想不通。
他家的爺是侯爺原配夫人所出,是正宗的侯府嫡長子,身份高貴,比那二公子三公子四公子優秀一百倍不止,文武全才,爺這麽出色侯爺為什麽就是不喜歡他家爺,就拿這次的事來說,明眼人隨便都能看出來是二公子和夫人聯手誣陷爺,可侯爺卻硬是看不出來。
這麽多年,若不是有老夫人護著,有母族看顧,只怕爺有九條命也沒了。
當然了,也是爺自個兒警醒。
別家國公列侯王爺之流,基本上嫡長子滿七歲開蒙就向聖上請封世子位早定名份,最遲的也沒有哪家拖過嫡長子十六歲請封世子之位定名份的,可他們家侯爺倒好,爺明明是原配嫡長子,這都十八了,不但不請封,還用那樣的罪名將爺給打發到鄉下。
說的好聽是祭祖,說得難聽點就是放逐。
心偏成這樣,也是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