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你沒有資格參加這樣的酒會。這一點毫無疑問。”斐勒臉上帶著讓人親近的笑容。
“那麽……”辰寒同樣沒有表現出任何憤怒。
“我一直認為你不清楚這一點。既然你知道就該安分。就該知道自己的身份。”
“你想說什麽呢。”
“我只是想告訴你。很多事你沒有資格做。就像你沒有資格競拍那塊地皮。就像你沒資格參加這個酒會。”
“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可以走了嗎。”
“我說讓你走了嗎。”
斐勒不答反問。緊接著極其低沉。只有彼此雙方才能聽到的聲音。陡然間拔高了很多倍:“你是誰。該死。是誰發出的邀請函。竟然讓這種低賤的人進來。難道這裡是誰都可以來的地方嗎。”
圈套。
辰寒第一時間察覺到陰謀氣息。對方擺明了就是要讓他出糗。自己卻由於種種關系不得不主動鑽進這個圈套。
帝國之星無疑是今晚最耀眼的存在。無數雙眼睛都在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當斐勒的聲音響徹整個酒會現場。來自整個星團的上流社會人物。以及大量英俊貌美的侍應。超過兩千雙眼睛聚焦在過來。
低賤的下等人。
對啊。能讓作為主人的斐勒少爺發火。肯定是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自然是個低賤的下等人。
這種人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可是他為什麽會出現呢。
沒有人在這個問題上停留太久。他們要做的就是隨聲附和。跟隨偉大的帝國之星極力踐踏這個下等人。
“他不是那次在拍賣場上出現的家夥嗎。”人群裡響起一個聲音。
“對。我想起來了。就是他跟卡洛琳小姐競拍那塊地皮。”
“該死的下等人。他以為自己是誰。”
“七百億拍下一塊可憐的地皮。他就以為自己有進入上流社會的資格嗎。”
毫無疑問。神界跟仙界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這裡的不同並非體現在空間上。更多的則是表現在文化方面。
雖然兩界都是以實力為尊。拳頭大的就是爺爺。可是兩界的處事方法有很大差異。
如果換成仙界。處於斐勒這種地位的人。想要對付一個下等人。會采取最直接的方式將其擊殺。然而。神界固然也存在這種方式。但是在他們的思維中。最打擊對手的方式絕非殺死。而是讓對方顏面無存。
誅心。
沒錯。說好聽點神界的最毒手段是踐踏對手的尊嚴。反過來說直接一點。神界的人遠遠比仙界那邊更看重顏面。
因為他們自己把面子看得比什麽都重。所以對付敵人的時候。也會認為踐踏別人的尊嚴比殺死他更有作用。
不同的種族在無盡的歲月中。形成了截然不同的文化。
如果辰寒本人就是神界一員。而且是個有著一定身份的人。聽到這種話肯定會羞愧得半死。如此羞辱比殺一個人還要殘忍。
可惜他不是神界的人。哪怕這種羞辱讓他很生氣。卻談不上羞愧到要死要活的恐怖程度。
“很顯然。我真的沒資格參加這種酒會。”辰寒苦笑著說道。
“你知道就好。你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下等人。”
“敢跟卡洛琳作對。簡直不自量力。”
“一定是邀請函發錯了。尊貴的斐勒少爺。跟會邀請這種低賤的家夥。”
更多尖酸刻薄的議論幾乎把辰寒淹沒。連斐勒都覺得這種羞辱。足以讓對方抬不起頭來。
然而。在所有人驚訝地眼神中。他們的攻擊對象做出一個驚人地舉動。
啪。
酒杯被巨大的力量摜在地上。酒水和粉碎的晶體四射飛濺。仿佛深夜裡肆意綻放的曇花。
辰寒好像潑婦一般跳腳大罵。就跟被獵手擊傷後發怒的野獸似的:“媽勒個B的。老子也想知道是哪個龜孫子。讓人把邀請函送給我的。要是被老子知道。一定把他那對卵子都給捏碎。”
死寂。
現場限於了前所未有的死寂之中。兩千多人全都用驚絕地目光看著他。仿佛看到了世上最可怕的東西。
怎麽可能。
就算他的身份不足以參加酒會。能夠拍下那塊地王多少也有些資本。怎麽說也算得上中流和上流之間的人物。這種人最是喜歡附庸風雅。把貴族風范發揮的淋漓盡致。他們在任何時候都應該表現出華貴、優雅、雍容的氣質。絕對不可能如此發瘋撒潑。甚至說出那種就算販夫走卒。都不可能說出口的粗話。
莫非他是那種低級星球上。還沒完全進化的大猩猩嗎。
如果是。為什麽他長的人模人樣。
如果不是。怎麽能說出這些話。
斐勒少爺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布置這個陷阱的人是他。讓人把邀請函送給辰寒的自然也是他。
在別人看來辰寒是個不知羞恥的怪物。然而只有他心裡清楚。自己不僅成為對方口中的龜孫子。而且還不能還口或者還手。。除非他想告訴在場的所有人。就是他把邀請函送給這個下等人的。
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腳。
這就是。
想他擁有顯赫家族的少爺。被選為百年一次只有十個名額的帝國之星。高高在上的斐勒少爺什麽時候被人罵過。
世間絕大多數人不敢罵他。敢罵他的人不會罵他。因為他是那麽的優秀。在家族長輩眼中都是無可挑刺的。可是就在今天。在父親為他舉辦的酒會上。竟然被一個無名小卒當面辱罵。最讓人無法忍受的是。他不能表現出來還要當做不知道。
“送老子邀請函的王八羔子。要是你聽到老子在罵你。代我問候你全家上下所有女性成員。”
“當然。你也可以親自問候她們。老子不介意當做旁觀者。”
“老子很願意看著你和你的姐姐、妹妹、姑姑、母親、祖母等等。所有女性發生一些超友誼的關系。”
在眾人駭然的眼神中。辰寒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打算。現場只剩下他一個人的聲音響徹雲天。
太惡毒了。
太無禮了。
在這個以風度和禮儀為根基的神界。在億萬年的歷史長河中。都不可能出現這種惡毒的辱罵。
“這位先生。這裡是高尚的酒會現場。你難道不應該控制一下情緒麽。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恥辱。請保持你的紳士風度。”有人終於忍受不住。語氣很低沉。充滿了難以遏製的憤怒。
“難道有哪條律典規定不能罵人。”辰寒冷笑。
“這……”
確實。風度和禮儀是無數年來形成的潛規則。是所有神界子民共同遵守的東西。然而卻沒有任何一條律典規定不能罵人。這玩意也不可能被記載到律典中。頂多只是一種道德準則罷了。
偏偏有人不在乎道德。不在乎別人的目光。於是當那個出頭的家夥無言以對之後。辰寒的罵聲更加刺耳了。
斐勒在身體在顫抖。他緊緊地握住拳頭。他很想上去把這個王八蛋撕成碎片。可是他不敢。
肢體上表現出的憤怒。會讓人以為他對這種無力行徑很生氣。然而一旦輔助行動就不同了:這麽多人都出手你幹嘛出手。你忍不住了。莫非那個送邀請函的人是你。
先不說律典上面的規定限制了他不能。也不敢毫無理由的對辰寒出手。就算沒有限制他也要考慮到其他方面。
神界的人把顏面看得很重要。神界中的上位者。更是把名譽看得比生命都重要。
“雷澤先生。律典上確實沒有不能罵人的規定。但是作為一名紳士。這是最基本的道理和禮儀。”斐勒逐漸松開了緊握的拳頭。語氣波瀾不驚。
“那又怎樣。”辰寒冷笑。
“為了維護神界的尊嚴。為了清除不應該存在的蛀蟲。我有足夠的理由向你提出私人決鬥。”
“決鬥。”
“是的。決鬥。”
“那麽請問尊貴的斐勒少爺。您是什麽修為。”
“鬥王中期。”
“抱歉。我拒絕。”
“該死。”
斐勒終於忍不住勃然大怒。他也找到了生氣的理由。事實上是借此發泄之前被罵的怒火:“好吧。你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無賴。不把任何禮儀和風度當成必須遵守的東西。但是作為一個男人你連尊嚴都不要了麽。”
神界有神界的律法。各個國度甚至同一個國家的不同地方。律法的規定也不盡相同。但是神界各種流傳億萬年的潛規則。卻是完全相同的。
比如風度和禮儀。
比如。當一方提出決鬥的要求時。對方絕對不能退出。要不然就會被視為懦弱。這樣的人會受到所有人的鄙視。其實這一點在任何地方都相同。仙界的男人同樣受不了敵人的挑釁。
“尊嚴。我有說不要尊嚴了嗎。”
“可是……”
“那麽。斐勒少爺為什麽不去找一名鬥皇決鬥。”
辰寒臉上充滿了鄙夷的笑容。冷聲道:“中期鬥王找我這種魔魂級別的魔法師單挑。你覺得真正不要臉的是誰。”
倘若斐勒極力堅持撕破臉面。決鬥的借口還是可以成立的。甚至他可以當著所有人的面。用千軍萬馬殺死辰寒。
可是他不能。
縱然沒有所謂的律典他也不能那麽做。在神界必須要在意一些東西。這種東西對身份高的人用處更大。這些上位者可以暗中勾心鬥角。可以派殺手和死士乾掉敵人。可以用一切陰險歹毒的手段。然而明面上必須保持所謂的風度和禮儀。
就好像充滿毒素的膿瘡。小小一枚鋼針挑破了。裡面就會有大量腥臭的膿血淌出來。然而當事人不會捅破它。反而會擦滿脂粉讓它看起來完美無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