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請再出一劍

  嗡嗡！

  殿外，所有侍衛腰間佩劍都不受控制地嗡鳴起來。劍光紛紛向趙君山所在的位置頂禮膜拜。

  劍君出手，堪稱是洛家罕見的盛事。

  洛天奇和眾長老都快步走出大殿，正好看到趙君山一手已經搭上了劍柄。

  劍還沒有出鞘，但是劍君之勢流露出來，迅速攀升。

  “好強的氣息。”洛天虎眉頭皺得很深，心裡暗自驚異道：這家夥不會已經踏入陽神境了吧？

  陰神、陽神只有一字之差，但卻有天壤之別。

  玄都城之所以能成為仙楚僅次於帝都的存在，不僅僅是因為其歷史悠久，更重要的是玄宮太府中有一位陽神境的老祖坐鎮！

  一陽神，可鎮一雄城，乃至鎮一諸侯國，可見難得。

  洛天虎剛剛踏入陰神境，對陽神境一頭霧水，所以一時間無法判別趙君山的實力深淺。但是他很清楚，從趙君山此刻的氣息來看，若是真打起來，自己走不過百招。

  連他都走不了百招，剛剛踏入靈武境的牧驚鴻還想擋住這半招？

  呵呵，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洛天虎緊緊地盯著場中，若是待會抓到趙君山放水的話，或許有機會動搖劍君之劍心。這對他來說，不失為一件意外之喜。

  鏗鏘！

  極細的劍吟響徹全場，寒光乍現。

  趙君山的劍堪堪露出鋒芒，氣勢瞬間攀升到極致，宛若山嶽碾壓向牧驚鴻。

  轟！

  牧驚鴻腦袋嗡然炸響，發現四周的房屋和人變得混沌模糊。光芒閃爍，似乎出現無數柄鋒芒畢露的靈劍，將他圍得嚴嚴實實。

  “小子，準備出手接招吧！”混沌中，趙君山凜然的喝聲響起，沒有一絲感情。

  牧驚鴻感覺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柄沒有感情的劍。

  拔劍！

  他腦海中冒出這個念頭，但卻發現手不受控制了，無法動彈，又從何談起拔劍呢？

  這就是劍意威懾？

  牧驚鴻心裡咯噔一跳，神色驚疑不定：趙君山，絕對是目前遇到的對手中最強的存在，沒有之一！

  四周眾人看到他愣愣地站在原地，都議論起來。

  “這小子怎麽了？一動不動？連拔劍都不敢，剛才還答應得那麽乾脆？”

  “不會是被劍君的氣勢嚇傻了吧。”

  “呵呵，這家夥剛才那麽囂張，現在不拔劍？或許是看不起大總管呢，哈哈哈。”其中不乏有反向嘲諷聲響起。

  “哼，你們知道什麽？總管大人的劍術早已出神入化，就算是靈武九重天的修士，在他面前，不要說動手，想要站住腳跟，都極為困難。何況牧驚鴻只是靈武一重天的修為？”

  洛天奇神色微動：莫非自己對這小子的要求太高了？

  眼角的余光不由掃了千語一眼，稍稍一軟的心立馬變硬。

  曾經有人告訴他：千語的體質極其特殊，一旦覺醒，勢必驚天動地。而以洛家的實力，不足以保護她，反而會因為“懷璧其罪”，遭受株連九族！

  那人的話，洛天奇沒有半分懷疑。所以，他才執著於撮成洛千語和三皇子。

  因為放眼仙楚帝國，沒有哪個勢力比皇族還要強大。甚至在浩渺無垠的南蠻中，仙楚皇族也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小子，算你命不好吧！

  洛天奇心裡暗自歎了口氣，緩緩閉上眼睛。

  鏗鏘！

  這時，又有一聲極細的劍吟響起。

  牧驚鴻動了。

  趙君山掌握了劍之真意，他同樣掌握了。

  雖然他的劍之真意在趙君山面前顯得無比弱小，但好在有不屈真意相助。手逐漸恢復了知覺，搭在鳳鳴尺上。

  精元吞吐，鳳鳴尺出竅。

  什麽？

  洛天奇睜大眼睛。

  怎麽可能？

  圍觀的長老都露出驚愕神色。

  連趙君山都不由發出一聲輕咦：“你比我想象得有意思！”

  “看劍！”

  他不再猶豫，百嶽劍爆射刺眼光芒，強勢掃向牧驚鴻。

  一瞬間，天地變得暗淡。

  牧驚鴻所處的那片混沌中，無數道劍氣迅速凝聚到一起，化作驚龍之勢，澎湃而出。恐怖的氣息讓他渾身毛孔怒張，如有銀針刺痛。

  四周，護衛手中的劍也轟鳴得刺耳。

  所有長老都屏住了呼吸。

  何為劍？

  牧驚鴻腦海中驟然冒出一個問號？

  劍者，百兵之君。

  何為君？

  君者，萬民之表率！

  這是他第一次認真的思考劍之真意的真諦所在。因為通過系統得到的真意，對他來說，就像是與生俱來的本能一樣，與呼吸吃飯一樣正常。

  而當他開始思索劍之真意的真諦所在，為什麽會讓花無良等人如此癡迷的時候，劍之真意開始從本能變成一種本領和技能，這是質的飛越。

  劍之真意無意間被激發，周身精元不受控制地湧入鳳鳴尺中。尺身迸發出悅耳的輕嘯聲，刺眼的光芒呼嘯而出。

  轟！

  尺身靈光與趙君山的劍氣相撞，凌空爆發出恐怖的氣勢浪潮。

  牧驚鴻依舊沒有擋住趙君山的一劍，被那一劍中蘊藏的恐怖力量轟飛出去，狠狠砸在地上。鎢鋼石鋪就的地面裂開無數溝壑。

  四周一片死寂的安靜。

  死了嗎？

  有人瞪大眼睛看著牧驚鴻。

  洛天奇也在瞬間屏住呼吸，直勾勾地盯著牧驚鴻一動不動的背影。

  “牧哥！”

  這時，王富貴如喪考妣地從人群中衝出來，奮不顧身地衝向牧驚鴻，對趙君山咆哮道：“你敢殺我牧哥，我跟你不死不休！”

  殿中，洛千語聞聲而泣，淚珠跟斷了線一樣往下流。

  她不知道為什麽，只是隱約感覺到心裡很不舒服。

  “住……手！”

  牧驚鴻的手指動了，旋即吃力地爬起來。

  玄天冥雀從他胸口滾出來，綠豆小眼滴溜溜地看著他，帶著一絲錯愕。

  很快，小家夥渾身毛發炸起，啾啾地叫起來。

  “胖子，幫我看著小天。”牧驚鴻捧起冥雀，遞給王富貴。

  啾啾！

  玄天冥雀有些不高興，想要掙開他的手，為他報仇。

  但是，牧驚鴻深深地看了它一眼。它有些不滿地叫了一聲，無奈地飛到王富貴頭頂上，縮成一個球。

  牧驚鴻轉身，拔起斜插的鳳鳴尺。

  “牧哥，你……”王富貴張了張嘴，想要叫住他，但是發現這一刻的牧哥變了。

  ……

  洛天奇等人都是無與倫比的震驚。

  之前的非議和嘲諷在頃刻間被扼殺！

  誰能想到牧驚鴻竟然擋住了趙君山的半招劍氣，而且還沒有死！

  若非親眼所見，他們做夢都不會相信。

  但現在，這家夥還想要做什麽？

  洛天奇眉頭皺得很深，直勾勾地盯著牧驚鴻的背影。

  “剛才你只出了半劍之力，還不夠！”牧驚鴻看向趙君山，認真地開口，“接下來，希望前輩能再出完整一劍！”

  什麽？

  我沒聽錯吧？

  洛天虎感覺耳朵嗡嗡地響著。他很清楚自己不是年老體衰，但是怎麽出現了幻聽？

  牧驚鴻竟然還要接受趙君山第二劍？還要讓他全力以赴？

  不僅他一臉錯愕，四周的長老都被震得瞠目結舌。

  這小子是不想活了吧。

  洛天奇眉頭一皺，當即喝道：“小子，不要胡鬧！”

  他見牧驚鴻資質如此驚人，若是假以時日，必定能夠名揚玄都城，甚至震驚仙楚帝國。若是此刻為了一時之氣，死在趙君山手中，連他也會覺得遺憾。

  牧驚鴻扭頭看了他一眼，突然乾澀地笑了，顯得有些狼狽。

  “怎麽？伯父是認為剛才的一劍就已經達到您的的要求了嗎？您願意同意我跟千語在一起了？”

  他接連發問，讓洛天奇一時間陷入了猶豫。

  “你……”洛天奇不知如何開口。

  “既然伯父也不認可，那便再來一劍，讓您滿意。所以，請前輩務必認真再出一劍！”牧驚鴻扭頭，鄭重其事地看向趙君山，眼神堅定無比。

  趙君山劍眉抖動，此刻心裡則是波濤洶湧。剛才跟牧驚鴻交手的瞬間，他發現這小子竟然領悟了劍之真意！

  這……怎麽可能？

  所有人都說他是劍道奇才，連趙君山自己都認可了這一點。他六歲學劍，也到二十六歲才踏入劍之真意層次，而牧驚鴻這家夥才多大？

  十六歲？

  這家夥不會是從娘胎都開始學劍了吧？

  趙君山不禁有些無語，對自己的天賦也產生了疑惑。

  “小子，你可要想好了，一劍之力可不等於兩道半劍之力。”他肅然開口。

  牧驚鴻認真點頭，再三確認道：“一劍之力，請前輩務必認真，雖死無憾！”

  這一刻，趙君山看他的眼神也變了，不再是之前那種冷漠，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熱切。他想要知道牧驚鴻的劍道天賦究竟有多強。

  嗖！

  百嶽劍再次出手，刺眼的鋒芒乍現。

  一瞬間，天地都為之變色。

  噗嗤嗤！

  無數道靈劍激射，聚攏到趙君山身邊。

  劍君氣息迸發，鋒利無比。

  圍觀眾長老都感覺到迎面而來的鋒芒刺痛感，紛紛下意識地倒退數十步遠。

  “瘋了瘋了，這小子簡直是瘋了，竟然想要抵抗大總管的一劍之力！”

  “天哪，這樣的一劍，我敢保證，這小子絕對死無葬身之地！”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洛天虎也暗自搖頭：何止不怕虎，簡直就是不怕閻羅，不知死活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