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怪怪的？”劉大隊長心裡一凜。

  “用袁隊長自己的話來說，是他有一些非常的問話。他還特地囑咐我們不要實錄。”乾警道。

  “非常的問話？他都問了哪些話題？”

  “袁隊長反覆提到嫌疑人的後路問題。反覆分析嫌疑人目前的處境。反覆談到自殺。”

  劉大隊長疑惑地看著乾警。

  “袁隊長所說的後路就是嫌疑人要自殺。他提醒嫌疑人在他被曹正軒點了之後要想自殺都難以做到。又提到買凶的買主會給他很大的壓力，並且質問嫌疑人在任務沒有完成的情況下，買主會怎麽做？”

  劉大隊長抿著嘴緩緩地點頭。

  “當我質疑袁隊長的時候，袁隊長解釋說這是幫嫌疑人透徹分析他的處境，以便摧垮嫌疑人的意志。”

  “果真是很非常的問話。”劉大隊長開口道。

  “但這些並不能說明袁隊長就變質了啊。袁隊長的人品別說整個刑偵，就是整個工安系統，都是出了名的。”

  “是不能說明。所以紫陽，”劉大隊長看著乾警道，“我剛才向你問詢的細節在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不能與任何人透露。這是紀律。”

  “我懂。”

  “你去把熊金發叫來，我有事和他商量。”

  ……

  乾警走出辦公室之後，劉大隊長掏出香煙來點燃。此時的他內心太不平靜了。

  經由剛才一番了解，身為大隊長的他已經完全確定，那三寸長的小刀是袁永峰帶進禁閉室的。

  袁永峰變質了！

  這實在太突然了。根本原因顯然還是為了兒子，還是因為錢。

  看來，一個人要想做到一輩子維系自己最初的操守，實在太難了。

  曾經的袁永峰可以為自己的操守與頂頭上司叫板，甚至因此調離都不後悔。二十多年過去，仍舊不忘要解開心裡的結——通俗一點說便是要伸張正義。

  可因為兒子要買三百萬以上的房子，因為自己積累了一輩子連百分之三十的首付都付不起，所以迫不得已出賣了自己的操守。

  劉大隊長相信，這種蛻變對袁永峰來說非常痛苦，但他還是屈服了。這一屈服，走上的便是另一條軌道，而且越走越遠，越走越錯，完全身不由己。

  袁永峰之所以利用職務之便把三寸長的小刀送進禁閉室就是如此。他被套上了枷鎖，只能聽憑擺布。

  把吳紫陽支開，在吳紫陽面前演戲，為的就是促成嫌疑人自殺，甚至因此極其蹩腳的甩鍋張雨桐。這種智商，袁永峰自己都瞧不起，可他還是把它呈現出來了。

  “報告！”

  “進來。”一聲報告打斷了劉大隊長的思路。

  “劉大，您找我。”熊金發畢恭畢敬地道。

  劉大隊長點頭，並示意熊金發坐下來。

  “我找你來是告訴你，因為老袁被曹正軒點了，同時也是因為避嫌的緣故，老袁不再負責昨晚的案子。這個案子就由你來負責。”

  “我嗎？您乾嗎不把案子交給幾個中隊長中的一個？”熊金發受寵若驚地道。

  “你跟老袁時間長，對付這種嫌疑人更有經驗。另外，基於此次嫌疑人所出的意外，說明嫌疑人隨時隨刻都會受到生命威脅，故此，你還兼具著保護嫌疑人的目的。”

  “我明白了。”

  “金發，上次徐俊東要刺殺曹正軒，時隔這麽些日子，這個嫌疑人又要曹正軒的命，你有沒有想過，這兩個人的買主可能是同一個人？”劉大隊長問道。

  “我想過。而且我覺得這種可能性非常大。”

  “但徐俊東沒有漏他的買主。”

  “是。袁隊長想盡了法子對付徐俊東，還是無濟於事。袁隊甚至料到了徐俊東的買主會對付徐俊東的老婆孩子，派我去堵截，但最終仍舊一無所獲。”熊金發道。

  “徐俊東的兒子和老婆被人劫過嗎？”劉大隊長驚問道。

  “是。只不過我們提前候在那裡，將那來劫徐俊東老婆兒子的人控制住了，徐俊東的老婆兒子反而被接到了我們刑偵。只是徐俊東仍不為所動，依舊堅持刺殺曹正軒是自個的行為，沒有人指使，袁隊也就相信了。但我一直心存疑點。”

  “不錯，這裡頭疑點確實很多。這就是你熊金發不同於別人的地方。這也是這次我把這個重擔交給你的原因。”劉大隊長此時更為明白個中原因了。

  “那劉大，這次的嫌疑人甘願吞刀自盡，會不會也是有著同樣的原因？要不他就是孤家寡人一個。”熊金發眨著眼睛道。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要撬開這個人的嘴，就得從這個人的家人入手。如果嫌疑人有家人，他的家人要麽被他的買主控制住了，要麽就是他的家人依賴著他的買主。”

  “有道理。只是他什麽都不說，又從何得知他家人的情況？”劉大隊長反問道。

  “劉大，大凡這種人絕對是有案底的人。咱們只要將他的照片輸入系統庫，再和省廳聯系，讓省廳的人幫我們操作，就能了解這個人的基本信息。”

  “這是個好點子。我果然沒有看錯人。那就這樣，立馬啟動你這個方案。”

  “人這邊還是要接著審訊。”熊金發建議道。

  “那是。只要嫌疑人恢復了體能，就接著審訊。”

  ……

  晚上。廣海。一輛小轎車停在了正紅集團大倉庫附近的一條小道旁。

  藝術家和兩個小年輕從車上下來。

  三個人輕輕悄悄地來到大倉庫外面。藝術家的腿雖然有點跛，但他行動還是非常敏捷。相比來說，兩個年輕人還是不如他。

  就像他們所了解到的情況那樣，偌大的倉庫，只有一個人在看守娘娘腔。三個人走進娘娘腔時，竟然看見那看守娘娘腔的人在打瞌睡。

  個高一點的小年輕上去將那人乾倒。個頭矮一點的小年輕去替娘娘腔解鎖。

  “老大，你們真的來了？”娘娘腔驚醒過來。

  “我們來撈你了。”藝術家道。

  “老大，趕快走。你們中圈套了！”娘娘腔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