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瀾望著秦王那張狂的動作,渾身的肌肉都已緊繃到了極致。
秦王則倨傲地噙著微笑,睥睨地望著楚君瀾與景鴻帝。
可誰知過了半晌,他身後竟然依舊沒有動靜。
秦王疑惑的回頭看去:“你們是怎麽一回事?為何……”
話未說完,當胸一道寒光直扎進了他的胸口。
秦王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伸手抓住了面前動手之人的胸口。
“你,你為何會……”
就見狄震隨手摘掉是頭頂的發套,又從額頭處入手,狠狠剝下了一層人皮面具,其內隱藏的,竟是恭定王那萬年不變的彌勒佛笑臉!
“你以為滿朝文武和皇上的護衛,為何會這般容易的被你輕易策反?”恭定王笑得像一隻老狐狸,“秦王殿下,您未免太自負了一些,您覺得您是天家人,就有強大的號召力了?其實你什麽都不是,只有你自己才會覺得,所有人都應該臣服於你面前。”
秦王一隻手緊急緊握著胸口的利刃,鮮血從他的口中湧了出來。
景鴻帝滿面欣喜:“皇弟,你是來救朕的!”
恭定王負手向前,笑著對秦王道:“其實,你的裡會成員,都是我的手下。”
秦王聽得呼吸急促的噴出一口鮮血,身子搖搖晃晃緩緩倒下。
而景鴻帝看著恭定王的眼神,也從驚喜變成了驚駭。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的人生會在一天之內大起大落,從失望到絕望,抱有希望後再度陷入絕望。
“你……蕭日朗,裡會的人都是你的人?”
恭定王笑著搖搖頭,“皇兄抬舉我了,我只不過是掌握了一點小小的勢力而已。與皇兄相比,您才是真正做大事的人,您剖出長生珠自己用,將蕭煦與二皇子都做了犧牲品的事,我也已經聽說了。”
景鴻帝心內總有不好的預感,卻忍不住問:“你提這件事做什麽?”
“皇兄還是那麽心急,那我也就不好藏著掖著了。”恭定王笑著道,“從一開始,秦王就只是一個替罪羊。”
景鴻帝攥著拳頭,渾身漸漸因憤怒而發抖。
恭定王續道:“還有,其實蕭煦也根本不是你的兒子,你若為了取什麽莫須有的仙丹,而剖了蕭煦的肚腸,那你其實也不必太過心疼,因為那畢竟是我的兒子。”
“什麽?”景鴻帝雙目圓瞠,死死盯著恭定王,“你說,煦兒是你的兒子?”
“當年墨染本來就已與我兩情相悅,當年不過是設了個計,其實你酒後伺候你的女人根本就不是墨染,只不過你自己喝醉了,還以為你強迫了她,殊不知我們兩個早已在一起約定終身了。”
恭定王嗤笑了一聲:“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存了歹毒的心思,將你用過的女人賞賜給我,還偏要我取她做正妃。”
景鴻帝呆呆看著恭定王,腦海中的回憶依舊宛若發生在昨天。當年他愛慕徐墨染的容顏,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徐墨染到底與淑貴妃不一樣,不肯因為他尊貴的身份而嫁給他。
那時候,他想著他與蕭日朗關系最為密切,徐墨染既不肯從他,那索性讓徐墨染做蕭日朗的正妃,左右以他們的關系,蕭日朗沒膽量動他的女人,只要他什麽時候想了,還可以照樣去找蕭日朗的女人。
事實上,即便蕭日朗幫他接納了徐墨染,也一直不表現出親近,甚至對徐墨染之子不聞不問多年,任由那孩子做了個癡兒,被府裡的人欺負。
“我謀劃了這麽多年,為的就是這一日,”恭定王面上掛著個勝利的微笑,“父母之愛子,必為之計深遠,為了煦兒的今日,我的謀劃也不算過分。”
“你說的都是真的?”
忽然,人群背後傳出一個熟悉的聲音。
眾人齊齊回頭,就看到蕭煦穿著一身牙白色箭袖錦袍,發束玉冠,面色陰沉緩步走來。他的周身籠罩在殿外細細密密的陽光中,渾身都似泛著一層柔和的光。
楚君瀾看到蕭煦又恢復了從前的打扮,多日不見,身體上也已徹底好轉,步履之間甚至可以看出內力深厚的高手不經意之間散發出的是威懾力,心下便是一陣放松。
“你說的都當真?”蕭煦又問了一次。
恭定王歎了口氣,看著蕭煦的眼神,是今生最為溫柔的:“傻孩子,你怎得這個時候出來了?你等我殺了皇帝,你就可以做殺掉三皇子這個某刺之人的英雄了。到時繼承皇位,豈不是順理成章?”
蕭煦是嗤笑了一聲,道:“順理成章?你可知你為了這個我根本不想要的東西,犧牲了多少人的性命,放棄了多少重要的東西?”
恭定王沉聲道:“我與你母親早就計算好了。她早早去了,我一個人也要履行對她的成承諾,我一定要讓我們的孩子做世上最為尊貴之人。”
恭定王手指指著前後左右,“你自己看,這世上還有什麽是比皇位最為珍貴的?我與你母親小心謀劃,仔細執行,是廢了多大的力氣才讓你坐上這個位置?一將功成萬骨枯,犧牲多少性命,放棄多少重要的東西,我都不在乎。”
恭定王走到蕭煦跟前,隨意抬起手便去拍蕭煦的肩頭。蕭煦卻猛然側身避開,嗤笑了一聲。
“說什麽父母之愛子?不過是你們私心下的決定罷了,什麽叫為了我好?你們將自己覺得好的強加給我,為此剝奪了我的健康,我的童年,讓我身中劇毒,不得已不裝傻充愣的過了那麽而多年以保命,其中的艱辛我本覺得這都是命運的作弄,如今看來,全是你的作弄。”
蕭煦眼圈漸紅,神色卻極為堅定。
恭定王看著蕭煦決絕的面龐,一時間有些茫然,“我們將你好容易腿上這個位置了,難道你沒有一點感恩?”
“這個位置?”蕭煦冷笑了一聲,“這個位置難道就是最好的?你問問皇上,這麽多年的帝王生活,他有一天獲得過真正的快樂嗎?”
景鴻帝雙眼呆呆地看著蕭煦與恭定王,忽然撫掌大笑:“真是報應,報應!你這些年來的謀劃,廢了這麽大的力氣,你的兒子卻不接受你的好意,蕭日朗,你大逆不道,你的謀劃絕對不會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