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宮中可順利?”蕭煦牽著楚君瀾的手上下打量。
楚君瀾笑道:“在玉妃娘娘那裡,吃的好住得好,哪裡有什麽不順利的?”
蕭煦放下心,意識到自己正拉著楚君瀾的手不放,自然的轉向趙路,施禮道:“煩勞趙公公。”
“世子爺言重,這都是奴婢分內之事,”趙路恭恭敬敬的還禮,皇上對蕭煦有多看重,他們這些伺候皇上的內侍最清楚。
“天氣漸漸熱了,請趙公公吃杯涼茶。”蕭煦微笑,一個荷包就順勢滑進趙路袖中。
“哎呦,多謝世子爺賞。”趙路再度行禮。
蕭煦帶著楚君瀾與趙路作別,徑直出了宮門。王府的馬車已經等候在路旁,景玉和霍葉青一左一右的候著。
“世子,世子妃。”二人恭敬行禮。
楚君瀾笑著道:“你們久等了。”
景玉笑道:“咱們久等倒是沒什麽,就是世子爺他急呀!”
楚君瀾回頭看蕭煦,蕭煦瞪了景玉一眼,耳根發紅的道:“先回府吧。”
景玉捂著嘴偷笑,響亮的“哎!”了一聲。
二人上了馬車,相對而坐,楚君瀾便低聲將宮裡發生的事說了。
蕭煦沉思片刻,有些擔憂的道:“幫玉妃娘娘是責無旁貸,只是我擔心你此番樹敵太多。太醫院和淑貴妃都會記恨上你。皇上最後說將玉妃娘娘這一胎交給你負責,只怕淑貴妃他們會用個一石二鳥之計。”
“我也有這個擔憂。害了玉妃,又能拿我來問罪。”
楚君瀾靠著車壁歎息一聲:“在宮裡有什麽好,好好的喜事,鬧的像災難一樣。”
宮裡的女人們不容易,男人更不容易,做皇帝,說不得為了什麽政治目的便要納個妃妾,畢竟聯姻是最好的結盟。妃子多了是非就多,想雨露均沾難,想獨寵誰也難。
楚君瀾搖了搖頭。
蕭煦不知楚君瀾在操心什麽,笑道:“在想什麽,搖頭晃腦的?”
“在想,皇上和娘娘也不容易,還是咱們這樣好。”
蕭煦勾唇淺笑,眼眸晶亮,眼神專注:“嫁給我,你未曾後悔過?”
楚君瀾知道他心裡有疙瘩,畢竟瞞著那麽個天大的事,整日面對她,不知心裡多忐忑,得是多沒有自信,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楚君瀾身靠著車壁看著蕭煦,心內百轉千回,忽然拉著他的衣襟猛然湊近,在他的嘴角啄了一下。
“你說呢?”
蕭煦保持著傾身被吻的姿勢,臉頰和脖頸肉眼可見的變成淡粉色,咳嗽了一聲,端正坐好。
“我……”發現嗓音沙啞,又咳了一聲,“我往後會好好待你。”
“好啊!”楚君瀾覺得觀察蕭煦的反應極有趣,“往後我就靠我們煦煦啦!”
蕭煦笑了笑,心裡快樂的像有一萬個小人兒在跳舞。
回府後,楚君瀾盥洗過就與蕭煦一同用了晚飯。吃過了飯,楚君瀾又拉著他的手例行診脈,暗中思量該如何讓他恢復記憶,也不知賽靈犬那幾時能有消息。
同一時間,張王妃處得了耿嬤嬤回報。
“王妃,世子方才已接了世子妃回府了。”
張王妃揉了揉太陽穴,疲憊的道:“知道了。也不知道她怎麽那麽好運,好似所有好事都落在她身上一樣,我為何就這樣命苦。”
張王妃為蕭運鵬操碎了心,可蕭運鵬對她的怨恨和謾罵越發變本加厲,現在已經發展到見了她就沒好臉色的程度。
做娘的,希望兒子能好,但總是被兒子罵,且還罵的汙穢不堪鮮血淋漓,張王妃的耐心也已告罄了。
“王妃您別這麽想,好歹您還有四小姐呢?再說將來二少爺說不定就能治好了。”
“你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張王妃閉著眼歎息,“你去將溫著的雞湯給鵬兒送去,讓楚姨娘服侍他吃了。”
“是,”耿嬤嬤笑道,“楚姨娘也是個不錯的,耐心的服侍二少爺。”
張王妃冷笑:“若不看她還有這麽點用,只看她是楚君瀾的姐妹,我早不容她。”
耿嬤嬤笑著應是,起身去盛好了雞湯,以黑漆食盒裝了提去了蕭運鵬的院子。
進了院門,幾個閑聊的小丫頭子都起身問好。
“耿嬤嬤來了?”
“天色晚了,耿嬤嬤怎麽不提一盞燈?”
小丫頭殷勤地為耿嬤嬤引路、撩門簾。
屋內的楚夢瑩一把將捂在蕭運鵬口鼻上的三層濕帕子拿起來,心跳擂鼓一般,裝作為蕭運鵬擦身。
耿嬤嬤笑著打發了幾人,提著食盒進了裡屋,見蕭運鵬沒有如往常那般精力充沛的罵人,竟然睡著了,壓低聲音道:“二少爺睡了?”
“是,睡了,”楚夢瑩聲音隱隱有些發抖,壓下驚慌,露出個微笑,“許是折騰累了。”
耿嬤嬤便將雞湯端了出來,笑道:“楚姨娘也下去歇一會兒吧,我來守一會兒。”
伺候一個渾身癱瘓,還一直在罵人的病患並不容易,耿嬤嬤也是起了善心。
楚夢瑩有些猶豫,她原本是計劃直接將人捂死,明兒一早再來時就看到蕭運鵬變成了屍體,到時誰也查不到她身上。
可偏生她剛動手耿嬤嬤就來了。
蕭運鵬是不動彈也不罵人了,可她不能確定蕭運鵬到底死沒死。若是現在就死了,她將人交給了耿嬤嬤,她豈不是嫌疑最大?
但耿嬤嬤是張王妃的心腹,她大發善心要幫襯她,她就不能不識好歹。
“是,多謝嬤嬤。”楚夢瑩隻得笑著答應,“我過會兒就來替您。”
“哎,去吧。”耿嬤嬤擺了擺手。
楚君瀾這廂與蕭煦並肩躺在拔步床上,蕭煦僵硬的就像根木頭,渾身緊繃的好似石頭,楚君瀾也不故意嚇他,就閉上眼醞釀睡意。
誰知才剛要睡著,就聽見外面一陣喧嘩,有不少人在報廟似的豪泰大哭。
楚君瀾擁薄被起身,疑惑的看向門外。
蕭煦起身披衣下了地:“你別動,我去看看。”
剛走到屋門前,就聽見院子裡景玉回話:“世子爺,是二公子那裡出了事,好像說是二公子不好了。現在全家主子們都去了。”
楚君瀾一愣,驚訝的與蕭煦對視了一眼。
“蕭運鵬的情況還算穩定,怎會忽然不好了?既然全家人都去了,咱們也去看看。”
蕭煦點點頭,蹙眉給楚君瀾拿了搭在屏風上的素緞褙子,低聲道,“真是討厭,這樣又耽誤你睡覺。”
楚君瀾噗嗤一笑,刮了下蕭煦的鼻尖兒。
二人換上家常的衣裳,簡單梳了頭,就提著燈籠往蕭運鵬的院子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