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瀾換了一身衣裳,便跟隨小內侍離開了鍾粹宮。
一路上她也試圖從小內侍口中打探出一些消息,可小內侍嘴巴卻閉的蚌殼一般,不肯透露分毫。
待來到養心殿門前,楚君瀾反倒是沒有那麽擔憂了。
不論發生什麽,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就算發生最不好的事,她也能確定蕭煦是與她站在一起的,這便足夠了。
“大皇子妃,您請。”
小內侍在前頭做請的手勢。
楚君瀾微微頷首,步履沉穩地踏上丹墀。
進了殿門,繞過兩人合抱粗的三足的黃銅仙鶴鏤雕香爐,楚君瀾一面走著,一面打量今日在場之人。
景鴻端坐首位, 淑貴妃、穎貴妃、玉妃以及其他宮嬪都在場,蕭煦坐在皇子們的首位上,正蹙眉望著她,五皇子,六皇子,九皇子等人也都依次而坐,人人面色各異。
楚君瀾不由得挑眉笑了,真是難得,看來皇家人是都在場了,除夕時也就這麽多人了,所也不知景鴻帝到底是要做什麽,竟鬧的如此隆重。
“臣媳給父皇請安。見過各位娘娘。”楚君瀾依著規矩行禮。
景鴻帝垂眸居高臨下的望著楚君瀾,眉頭緊皺出了“川”字,並未 立即叫她起身。
殿內一片安靜,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只等著景鴻帝開口。
楚君瀾也不急,就隻安靜跪著,心下卻很明白,看來景鴻帝已徹底厭煩她了。
“楚氏。”景鴻帝的聲音低沉,在殿內回響。
楚君瀾恭敬道:“是。”
“朕今日聚齊了自家人,是有一件事要與你求證。”
楚君瀾不明所以,卻依舊笑著點頭道:“是,請皇上吩咐。”
景鴻帝便對著身後一擺手,繼續道:“有人撞破了你的奸情,發現你與人有染,甚至連如升都不是大皇子的親生子,今日叫你前來,便是與你對峙的。”
楚君瀾聽得詫異不已,抬眸對上了蕭煦的視線。
蕭煦焦急地道:“父皇,兒臣可以為出她擔保,她絕對不是那種人,如升也的確是我們的孩子,父皇……”
蕭煦話沒說完,就景鴻帝擺手打斷了。
“你滿心裡都是這個女子,還不是她說了什麽你就聽什麽?皇室血脈不容混淆,若是她真的背叛了你,連如升都是與旁人生下的,那朕絕不會輕饒!”景鴻帝的話擲地有聲。
蕭煦的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回頭望著楚君瀾,安撫道:“你別擔憂,我相信你。”
楚君瀾笑了笑:“我自然不擔憂。”
有人扯這種謊,也著實是太過惡毒了,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誰能如此無風起浪。
這時,景鴻帝身後已走出一個穿著洋紅色宮裝的女子。
“臣妾參見皇上。 ”
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那個豐盈的身影上。
六皇子面色沉鬱,緊握了雙拳,眼中似能噴出火來。
他已許久沒見汪詩彤了,自從她侍奉聖駕,他就再不得機會,像從前那般與她偶遇。可是他對她的心,卻一日勝過一日,如今再見她,發現她比從前更加豐盈,神色之間也透出嬌媚之態,六皇子隻覺得心如刀絞。
這個女子嫁給了他的父皇,已經 在另一個男人的面前,綻放出自己的魅麗了。
淑貴妃一看到到汪詩彤走出來,便下意識緊張的去盯住六皇子的神色,生怕他會禦前失態,忙咳嗽了一聲。
六皇子聽見那一聲咳嗽,終於回過神,勉強自己垂下眼眸。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呼吸之間,汪詩彤行禮過後並未來得及起身,景鴻帝便已開了口。
“汪才人,你說要等人舉起之後,才會將大皇子妃的秘密說出來,如今你看看,這麽多的人在,你是不是可以說了?”
眾人有不明白來龍去脈的,如今聽了這話也什麽都懂了。
蕭煦看著汪詩彤的眼神,就仿佛要吃人。
楚君瀾垂眸, 心思飛轉之下,已徹底放下了心,她已經猜到了汪詩彤要怎麽做。
“回皇上,臣妾也是迫不得已,若是在場的人不夠權威,只怕楚氏會有千百方法來狡辯,她施展妖媚之術,已徹底迷惑了大皇子的心神,臣妾也是怕她會繼續施展妖法,將人都騙了過去。 ”
淑貴妃想了想,蹙眉道:“這種事,可不是隨便亂說的,事關人命,汪才人,你要慎重。”
“回貴妃娘娘,嬪妾並不敢胡言造次。”
汪詩彤回頭看了楚君瀾一眼,便道:“臣妾待字閨中真時,就聽說過許多關於楚氏之事, 她行事偏頗,蠻橫跋扈,手段狠辣,偏生還精通醫術毒術,動輒便會用毒藥控制人,她行事也不拘小節,與外男接觸起來絲毫都不避諱。”
汪詩彤說到此處,聲音越發篤定,拔高聲音道:“臣妾原本也不願這樣揣測她,可是她身邊服侍的人,發現了她與外男暗通款曲,甚至月下幽會之時,不經意之間說出了六皇孫的事,臣妾這才知道,六皇孫竟然是她與人偷偷生的。”
景鴻帝已是有不耐之態,沉聲道:“你口口聲聲說六皇孫血脈不純,那你說,奸夫是什麽人?”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汪詩彤身上。
汪詩彤跪得越發端正筆直,輕蔑的看了楚君瀾一眼,神色中帶著大仇即將得報的快意。
“回皇上,此人名動天下,您也是認得的。楚氏的奸夫, 就是大才子傅之恆。”
景鴻帝眯起了眼。
諾敏焦急地道:“不可能的,大皇子妃與大皇子伉儷情深,幾經風雨他們才能夠在一起,彼此珍惜都來不及,大皇子妃怎麽可能與人通奸?”
諾敏起身,跪在景鴻帝面前:“皇上,您不要聽小人讒言,不能冤枉了好人,名節於女子來說多麽重要,有人這樣詆毀一個女子,當真是豬狗不如!”說道最後,諾敏甚至狠狠瞪著汪詩彤,像要衝上去生撕了她一般。
淑貴妃輕歎一聲,將諾敏扶了起來:“玉妃妹妹,姐姐知道你與大皇子妃要好,但這種事,汪才人若無證據想來是不會亂說的,皇上在呢,一切請皇上定奪就是了。”說著話,強硬的將諾敏拉著退後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