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有請。”定國公夫人忙起身相迎。
安陸侯夫人帶著沈瑜進門來,笑吟吟道:“幾日沒見,妹妹可好些了?”
“好多了,姐姐怎麽想起這會子來,若與我早說一聲,我也好給瑜哥兒預備他愛吃的桂花酥。”
“姨母安好,”沈瑜笑著行禮,“見著姨母身子好轉,我比吃什麽桂花酥都舒坦。”
定國公夫被逗的咯咯地笑。
鹿宛松揚起下巴哼了聲:“就你知道嘴甜。”
沈瑜好脾氣的揉了一下鹿宛松的額頭:“想學嘴甜?我教給你啊。”
“免了,我一般都說實話,”鹿宛松笑著與安陸侯夫人行禮,“姨母今兒這身衣裳好看,特別襯您膚色。”
“你個機靈鬼兒!”安陸侯夫人被逗的哈哈大笑,轉而挽著定國公夫人的手臂道:“妹妹,這兩日我聽說城裡開了個名醫坊,裡頭坐診的大夫很多人都說是戚神醫本人,不如姐姐去找戚神醫給瞧瞧,說不定比從前要好呢。”
定國公夫人笑著看向側間,“一事不煩二主,我的病已勞煩楚姑娘了。”
安陸侯夫人和沈瑜順著她目光看向側間,見楚君瀾正在吹紙上的墨跡,不免有些尷尬。
楚君瀾將藥方子交給鹿若菡,笑著走出來:“名醫坊的坐診大夫當真戚神醫嗎?”
“都說是呢。”見楚君瀾並無不悅,安陸侯夫人道,“有不少的疑難雜症,如腹痛難忍的,頭痛欲裂的,去了後都是藥到病除。看著他老人家醫術高明,不少人詢問他是不是戚神醫,老人家也隻但笑不語,既不肯承認,卻也不否認,這不就是默認了嗎。”
“是啊。”沈瑜也道,“我才去見過,老神醫仙風道骨,頗有幾分出塵的仙氣兒,想來就是戚神醫本人了。”
“那敢情好,京城又多了一個好大夫,這對百姓來說是好事,”楚君瀾笑意坦然,“定國公夫人,方子我已經給了若菡,還請夫人嚴格控制飲食和作息才是。”
“是,多謝楚小姐了,”定國公夫人笑容慈愛,轉而吩咐鹿若菡和鹿宛松,“好了,你們小孩家的一起去玩吧,不必總守著我們,怪無聊的。”
鹿若菡就挽著楚君瀾的手道,“母親,我帶著君瀾在咱們府裡逛逛。”
定國公夫人笑著答應。
鹿若菡就挽著楚君瀾走在前頭,鹿宛松和沈瑜一邊說笑著一邊跟了上去,幾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視線裡。
看著年輕的身影走遠,安陸侯夫人才拉著定國公夫人的手到裡間坐下。
“妹妹,我不是不信任楚小姐,她的確才華橫溢,醫術也的確高明,但咱們瞧病,當然是好大夫越多越好,能將病治好了才是最要緊的不是?”
定國公夫人卻笑著道:“姐姐的好意我明白,不過眼下楚小姐給出的法兒效果極好,我也信得過她,何況一事不煩二主,若是她給的法子不管用了,我再尋戚神醫也不遲。”
安陸侯夫人想了想,頷首道:“說的也是。”
鹿若菡這廂也在與楚君瀾道歉:“君瀾,我姨母並無別的意思,上次你隻指點了幾句,我母親的身子都好了一些,我們一家都十分感謝你,方才若有冒犯你的地方,還請你見諒。”
楚君瀾有些驚訝的笑了:“多大的事?難道這天下隻許有我一個大夫不成?”
鹿若菡原本忐忑,但見楚君瀾是真的不在意,不由得松了口氣,歡喜的笑了:“我就知道你是豁達之人。”
鹿宛松原本蹙著的眉頭也舒展開來,指著亭子道:“咱們去那。”
“好啊。”
一行人來至湖邊涼亭,圍著圓桌坐了,婢女端了茶點上來。
鹿若菡問:“方才出來時,令尊似乎並不高興。你回去該不會被責罰吧?”
畢竟楚君瀾的態度的確是囂張的很,在他們家是絕對見不到的。
“沒事。即便責罰,我也吃不了虧。”楚君瀾渾不在意。
沈瑜對楚才良的了解要比鹿家姐弟多些,想起上次大晚上的,楚才良並不知道二皇子身份時都敢讓女兒出來陪著看戲,心裡對她便生出幾分同情。
“若是楚小姐有難處,請盡管開口,我等也會為你想法子的。”
楚君瀾莞爾:“能有什麽難處?大不了請家法罷了,家法也不能奈何我什麽。倒是沈世子,今日不用陪著二殿下了?”
“你果然猜出來了,”沈瑜摸了摸鼻子,隨即面露驚訝的道,“既猜出來是他,你怎麽還敢……”
“還敢踹他?我又沒下狠手。”
楚君瀾說的太坦然,鹿若菡、鹿宛松和沈瑜的表情都有幾分複雜。
“楚君瀾……你說你明知那是二皇子,還踹了?”鹿宛松問。
“他又不以真身份示人,何況他做的事,難道不該踹?”楚君瀾挑眉看向沈瑜。
沈瑜為難的摸了摸鼻子,回答的話還是很忠心護主的:“二殿下只是從小嬌貴……”
“所以可以不顧他人意願,一切予取予求,尤其當對象是女子的時候,就更無須商議,隻管強取豪奪了?”
楚君瀾將茶碗“篤”的一聲放在石桌上,冷笑道:“他又有什麽高人一籌之處能讓他如此自信,覺得天下女子都該愛慕他?”
鹿若菡和鹿宛松看著楚君瀾即便慍怒都格外明豔的臉龐,什麽都明白了。
“君瀾,慎言,”鹿若菡拉著她的手,“那畢竟是二殿下。”
楚君瀾打從心裡鄙視這樣憑著家世就能為所欲為的人,說句不好聽的,若是將二皇子放在蕭煦的位置,他可能都活不到長大!
“那又如何?他除了會投胎,還有什麽比人強的?”
“噗!”沈瑜一口熱茶噴了出來,咳嗽著手忙腳亂的擦衣襟。
鹿宛松卻是低著頭忍笑。
鹿若菡搖頭掐了楚君瀾臉頰一下,“你呀,不要如此剛強,有些時候適當服軟是對的。”
“若菡,我與你不一樣,”楚君瀾笑容坦然,神色之中毫無陰霾,“我父親寵妾滅妻,我母親死的不明不白,我被人推下閣樓摔成了木僵之人,昏迷之中閨房還被人縱火,我兄長更是被毒瞎了眼睛斷了他仕途之路。這樣的環境,我若不剛強一些,恐怕早被人踐踏致死了。”
楚君瀾並未發現,她說話時,背後的灌木叢後,二皇子蕭徹正面色複雜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