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瀾略有些驚訝:“可我看小乖乖在這裡自由自在的,過的很好啊。”
蕭煦心裡一跳,眸子中一瞬閃過失落的情緒,舉著銀鏈子的手便有些僵硬的往回縮。
楚君瀾卻笑著將之接了過來。
她將小乖乖放在自己肩頭,那小東西竟然也不逃,蹲的十分乖巧。
“好啊,我蠻喜歡小乖乖的,不過我擔心它跑丟了。”
“不會。”蕭煦松了一口氣,“它很聰明,認得路,偶爾找不見它了也不必焦急,它想回去時就會自己回去。它若出來的久了,必定是來了這裡,它的家在這裡。”
聽他一口氣說了這麽多,楚君瀾微笑:“多謝你了。”
“什麽?”
“其實小乖乖是半野生的,也不必誰來養它,你想讓它陪我,我知道。”
蕭煦垂眸,嘴唇動了動,並未說話。
“我會好好對它的。若是找不見它,我就來這裡吹哨子。”
楚君瀾說著將玉哨湊在唇邊,學著蕭煦剛才的樣子,也吹了一長一短、一短一長的節奏。
“是這樣嗎?”
小乖乖的耳朵一下支棱起來,歡快的跳下地跑了兩圈,又抓著楚君瀾的裙擺竄上了她肩膀。
“是。”蕭煦看著她優美的唇,又看看那個哨子,耳朵和脖子都紅了。
楚君瀾絲毫不覺,又試著吹了一次,隨即將銀鏈子掛在自己脖頸上,將玉哨墜子放進領口,抬頭對蕭煦陽光一笑。
蕭煦也眉目柔和的笑了笑。
蕭煦將楚君瀾和小乖乖一起送回了居雁樓,身影便消失在了夜幕中。
小乖乖來到個新的地方,表現的十分興奮,好奇的到處轉悠,楚君瀾更衣睡下後,它也自覺地鑽進了楚君瀾的被窩。
凌晨時分,楚君瀾照舊要去俊華山采晨露,這次出門卻多了個伴兒。一路上,小乖乖都乖巧的趴在楚君瀾肩頭,像個漂亮的毛領子,待一進了山,它就撒歡兒的跑沒了影。
楚君瀾也不拘著它,熟練的采露,路過五蘊寺門前時,卻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紫衣少女正跪在五蘊寺門外的大香爐前,雙手合十虔誠祈禱,而這一次,她的身邊多了個跪的筆直的少年人背影。
許是聽見腳步聲,少女回過頭,見到楚君瀾,面上露出個燦爛的微笑,起身迎了上來,屈膝行禮:“多謝姐姐上次告訴我的方法,我母親的身子已經好轉一些了。”
楚君瀾忙笑著攙扶:“姐姐休要如此,不過舉手之勞罷了,何況那也只是一些養身食補的法子而已,若是姐姐不信任我,不給令堂使用,也不會見效果不是?”
“姐,這就是你說的那人?”這時,一個少年人的公鴨嗓傳了過來。
楚君瀾看去,便見一個身著雲錦箭袖衫,身量瘦高,五官深刻、英俊中透著幾分銳利的少年滿含打量的看著她。
“宛松,不要無禮。”
紫衣少女轉而歉然對楚君瀾道,“姐姐不要見怪,這是舍弟,他脾氣直了一些。我母親因用了姐姐的法子身子好轉,他知道了,定要跟著我來見一見高人,還望姐姐恕唐突之罪。”
楚君瀾莞爾:“不打緊的。”
“得了姐姐幫助,卻未曾透露姓名,實在是不應該,”少女笑道,“小妹姓鹿,名若菡,這是我弟弟鹿宛松,還未請教姐姐尊姓大名。”
楚君瀾坦然一笑:“我叫楚君瀾。”
“楚……”鹿若菡杏眼圓睜,驚訝又恍然的道,“原來是楚三小姐,怪道有這般高明的醫術!先前是妹妹眼拙,還請楚姐姐恕我不知之罪。”
“鹿姐姐知道我?”楚君瀾驚訝。
鹿若菡笑道:“楚姐姐聚雅會上大顯身手,京城之中誰人不知?”
“我母親那些日身子不適,我與宛松都在家中侍疾,並未參加聚雅會,可我姨母和表哥對楚姐姐的才情和醫術都十分推崇,”鹿若菡笑著補充,“我姨母就是安陸侯夫人。”
“原來鹿姐姐就是升平郡主,這位便是定國公世子了。”楚君瀾瀟灑一笑,拱了拱手。
定國公手握兵權,鹿家門第煊赫,頗受天子寵信,定國公隻娶了一位夫人,即便定國公夫人誕下一女一子後再無所出,也並未納妾,這些都是貴婦千金們日常的談資,楚君瀾自然知曉。
鹿若菡與鹿宛松一同還禮。
鹿若菡笑道:“楚姐姐可不要與我生分,往後都稱呼我是什麽郡主了。我與楚姐姐微末中相識,並未彼此透露身份,依舊能一見如故,楚姐姐還告知了我為家母調養身子的方法,我心裡感激,是真心想交楚姐姐這個朋友的。”
“那你往後也不必稱呼我楚小姐了,咱們彼此直呼名字便是了。”
鹿若菡驚訝於她的乾脆,隨即笑道:“是,君瀾,我今年十六,宛松快十五歲了。”
“那我可真的要稱呼你姐姐了,宛松卻是小我一些。”
鹿宛松抱臂道:“我可沒說與你直呼姓名。”
“宛松!”鹿若菡瞪人。
鹿宛松癟了癟嘴,揚著下巴不吭聲。
楚君瀾噗嗤笑了,“好,那我還叫你世子怎麽樣,宛松?”一副哄孩子的語氣。
鹿宛松斜眼看她笑容燦爛的精致面龐,哼了一聲:“隨你。”
正在這時,草叢中一陣窸窣,鹿宛松神色一凜,將鹿若菡擋在身後,警惕的看著聲源處。
一道白影竄了出來,幾步跳上了楚君瀾肩頭,支棱著圓耳朵,黑豆眼瞪著鹿宛松,喉嚨中發出輕微的“噝”聲。
“好了,小乖乖。”
鹿宛松愣了一下,臉上當即飛起一片紅暈。
楚君瀾摸了一把它的小腦袋,笑著道,“嚇著你了吧?它沒敵意的,它叫小乖乖,是我養的小雪貂。”
“這是什麽名字!”鹿宛松抱怨,見小乖乖又瞪著他,警惕的往後退了一步,“它怎麽會嚇著我?”
楚君瀾故意抱著小乖乖往前走了一步,鹿宛松緊張的臉色都繃緊了,卻依舊嘴硬:“拿開拿開,我可不喜歡這毛乎乎的東西。”
楚君瀾被逗的哈哈大笑。
鹿若菡也笑:“君瀾不要在意,他小時候被狗咬過,從此見了什麽毛茸茸的動物都怕的要死。”
“姐!”鹿宛松不依了。
“原來如此。”
楚君瀾卻是點頭,與鹿若菡對視一眼,都禁不住又笑起來。
閑聊片刻,楚君瀾看時候不早,便告辭了。
看著她背著藥簍,肩膀上還坐著一隻小雪貂的背影飛快走遠,鹿宛松問道:“姐,你不是說想請她去家裡給母親看看嗎?剛才怎麽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