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壯鼓起勇氣，來到方家，其實方奶奶知道大壯的來意，看著臉已經好差不多的春芽，想著讓她們兩人好好說說，自己借口去領居家竄門了。

  方春芽見奶奶要走，出口要挽留，大哥已經上工去了，又不在，自己和他單獨相處能說個啥。

  李大壯望著方奶奶的消失的背影，才把目光收回來，以前在一起上工都是互幫互助，沒什麽尷尬，但是冷不丁只剩下兩個人，還是有點局促不安。

  李大壯終於抬頭看了看春芽，道：“你還好嗎？臉還疼嗎？”

  方春芽知道他此次來的目的，但是看著他眼神裡真切的關心，還是認真的回道：“沒事，好很多了。”

  其實現在春芽的臉上已經結痂，有的甚至都翹皮快掉了，要不說春芽的膚質愈合能力強呢。

  但是自打李強請了媒婆之後，方奶奶便不讓春芽把紗布拿下來，她已經問過了陸麒玉，說是多包上兩天沒關系，因為拒婚後面肯定那孩子還會來詢問，總要給孩子們一個機會。

  方春芽拒絕李家提親，其實跟李大壯有很大關系，因為方奶奶說，媒婆沒有表明那孩子是真心喜歡還是同情，隻說想要娶她。

  春芽便記在心裡，所以來提親的時候，她不確定他真的喜歡，就直接拒絕了。

  這次他來登門，春芽只是想要知道他心裡真正的想法，若是同情，她不會同意這門親事的。

  李大壯心裡有些緊張，手上有點東西，一起乾活的時候還好，但是就這樣乾巴巴的坐著，他還真是別扭。

  他是個老實正直的人，也不會弄些虛的，自己往前蹭了蹭，縮進了一些和春芽的距離，問道：“春芽，你喜歡我嗎，我爹來提親，你拒絕了，是不是不願意啊？”

  坐在炕頭的春芽，小腿耷拉在炕沿下晃悠著，看似悠閑，其實是緩解心裡的緊張。

  不是該坦白對自己的態度嗎，怎麽一上來就問自己喜歡不喜歡，他若心裡還有桃子，自己喜歡他又有何用。

  春芽手裡攪著衣角，低首不停的擺弄著轉圈圈，就是不開口，房間裡靜的出奇，李大壯急得有些抓耳撓腮，就是不知道怎樣讓她開口。

  “春芽，你別不說話呀，給我個答覆呀？”

  “你來就是找我要答覆嗎？我不是給媒婆說了嗎，我不嫁。”

  “為什麽？難道你不喜歡我嗎？還是說你怕你臉上有疤，我都和爹娘說了，不在意的，他們是個開明的父母，不介意的。”

  李大壯一時激動，竟然把家裡的底都告訴了春芽，就見她冷哼一聲道：“看吧，說來說去，你隻過問了我喜不喜歡，你父母同不同意，李大哥你說了你的心裡話了嗎，你是真心娶我嗎？”

  李大壯說了半天，被她一提點，忽然拍了下腦袋，心道，怎麽突然間忘了這茬，剛剛兩個人沒有話題，自己竟然忘了桃子的提醒，逼問了半天人家，自己都沒有表決心。

  李大壯一起身，站在屋子中心面對春芽的時候，嚇得她一跳，緊張的雙手趕緊下意識的呈現出防守的姿態。

  李大壯趕緊上前，慌張的解釋說道：“對不起，不要緊張，我只是想正式點的和你說話，你不要把我想成壞人。”

  他這一上前，讓春芽更加的緊張，小臉憋的通紅不說，眼神閃躲著緊張道：“你，你站在那說，別過來。”

  李大壯發現自己確實靠的太近，趕緊縮回兩步，道：“春芽，是我不好，該和你先闡明我的想法再提親，都是我魯莽了，我以為你知道我的心思，所以才，我是真心的喜歡你。”

  春芽抬眼，有點傻愣愣的看著他，道：“我不要你同情我，我心裡承認，對你確實有好感，但是我知道，你心裡一直有桃子，她善良，睿智有文化和善心，我喜歡桃子，也感恩在那裡上工，所以她有事我會第一個衝上去，但是我不後悔現在的臉變成這樣。”

  “你誤會我了，我是喜歡過她，但那是兩年前的事情了，你應該不知道，我來這上工之前，就和桃子有了約定，兩人以後像朋友一樣相處，她希望我找到好的女孩，我那時就知道，桃子有大出息，不會是趨於我家的小家碧玉型的媳婦，果然，她有了好的歸宿。”

  春芽沒有反駁，因為自己在豆腐坊也做了兩年了，他們的事情，她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他們的口頭約定，她還是持懷疑的態度，不是對桃子，是對李大壯的心思不明。

  “所以你對她心死，才會同情我嗎，我不需要，我可以過的很好，就算沒人要也不要你的同情。”

  李大壯站在原地直著急，道：“說了都說了，是喜歡不是同情。”

  “是你退而求其次，你看桃子幸福了，自己也沒有指望了，才來找我，我現在是成了這樣，但是我不需要你來施舍。”

  “怎麽從同情又變成了施舍，不是的，你別胡說，聽我說，我開始是放不下她，有點不甘心，但是看著她身邊一個個那麽優秀的男子都被拒絕了，心裡就越來越覺得沒有希望，後來尹公子來了，陸大夫來了還有何公子，一個個優秀的和自己根本不在一個級別。”

  春芽看著他，說到這裡的時候，平淡無奇，沒有了當時悔恨和波瀾，看樣子是真的放下了。

  他繼續又道：“後來姐姐出事，我就知道我們之間只能是朋友，我就用心做事，直到你來和你在一起時，就覺得你善良肯乾，是個務實的持家能手，你哥出去賣貨，楊叔父女不在家，你也不偷懶，和你在一起乾活就是覺得輕松和快樂，直到尹家的表妹來了，誣陷桃子的時候，我幫你的忙去取女孩家的東西開始，我便一直很關注你，開始默默的為你擋桃花，雖然我知道我有點自私，但是在油坊乾活的那些男孩我已經都幫你考查過了。”

  春芽聽了，有點興致，他說的這些，她也有感覺，但是他心裡的小心思有他親口說出來，自己還是很欣喜。

  “考察過了？你知道我心裡喜歡什麽樣的，你就幫我擋，萬一有我中意的人怎麽辦？”

  春芽現在心裡八成已經相信了他的話，聽到這裡就想調侃他一下，誰叫他不和我自己說明心意，讓自己胡思亂想了好久。

  李大壯聽了，心裡著急又擔心，聽她說話語氣，怎麽心思和自己不一樣，自己喜歡她，那是經過深思熟慮，確認過了的感情，怎麽她的心裡好像還在考查？

  “你，我心裡都只有你一個了，怎麽你心裡竟然沒有我？反正那些和我同齡的男孩心裡都不是真的只有你，我是在這裡裡面最適合你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