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禹整整在北風口地區待了一個月,在這段期間內,他除了陪著身負重傷的吳天胤外,也幹了兩件正事兒。
第一,梳理增援部隊。他調回了九區趕來支援的作戰部隊,命令他們去廬淮附近屯兵駐守,又命令大牙部重整兵力,在北風口南側駐防,配合在北側屯兵六萬的陳俊部,以及項擇昊部。這樣一來,川府主力,陳系主力,外加熟悉北風口作戰環境的項擇昊,就可以確保這裡不會發生二次戰爭。即使自由讜賊心不死,選擇再次進攻幫周系解圍,那聯軍這邊也足以應對。
第二,吳天胤身負重傷,北風口這邊的吳系殘部需要個主心骨式的人物,來處理戰後問題。比如物資調配,傷兵安置,以及遷移到松江和二龍崗的北風口民眾,軍眷的安置問題,都需要有一個能調配三大區資源的人,來從中間平衡,所以秦禹也在這段時間內,把這些事兒都給梳理好了。
實事求是地說,這些事兒孟璽,老李等人都能乾,他們也有權利調配各區資源,但秦禹還是選擇親力親為。因為三大區那邊有林耀宗坐鎮,他不需要操什麽心,而秦禹也是對吳系殘部心存敬意,沒有這些人守住國門,內陸的會戰也不會這麽順利。他們為大局付出了很多,所以秦禹想把戰後的安置問題做好,有他在這兒督陣,那三大區各環節的支持,才會及時,有效,不拖遝。
……
一個月的時間,北風口徹底穩定了下來,而三大區內部的形勢也是一片大好。
林耀宗坐鎮八區,快速解決了同盟會留下的一些爛攤子。他先是在八區總司令部內成立了一個政治組織部,顧言兼任部長,隨後他又啟用了滕胖子,命令他為副部長,後續又把肖克等顧系老人,全部調了進來,讓他們快速消化同盟會被俘虜的那些兵力。
同盟會的部隊是顧系最精銳的戰力,他們在造反後,對林系是有敵意的,所以林耀宗如果讓自己人來收攏這些戰俘,並且把他們下放到林系的部隊內,那羊肉貼不到狗肉身上,肯定是會出問題的。
一個多月前,兩幫人還乾得你死我活,現在成戰友了,那不是扯淡嗎?一旦部隊內部激起嘩變和群體事件,到時是沒法收場的。並且林耀宗馬上就要問鼎大位了,這個時候如果還往自己家的部隊裡瘋狂塞人,那會顯得他有點小家子氣,沒格局。
所以,林耀宗直接把這批人交給了顧言,並且跟他說:“你家的兵,還由你來帶,我一不給你派什麽政委,二不給你畫條條框框,你自己覺得誰能用,那就可以用,不用向我報告。”
如此一來,有顧言,滕胖子,以及肖克等顧系老人出面,那收攏戰俘的事情就變得簡單多了。因為他們人頭熟,自己部隊的很多軍官,跟同盟會那邊的軍官都相識,再加上同盟會的死硬分子已經全被擊斃了,剩下的那些軍官都是可以做工作,可以被吸納的。
就這樣,沒用半個月的時間,八區這邊重新整編出了六個師,近八萬人。最後搞得顧言沒辦法了,主動向林耀宗求援,請他往下派軍官,因為同盟會的上層將領被處決得太多了,他一個西北先遣軍根本調不出來那麽多軍事主官補窟窿。
林耀宗又再次啟用了大批新秀將領,開始往顧言那邊補人。
一切弄妥後,八萬人在滕胖子,肖克等將領的率領下,直接去了廬淮,繼續給周興禮搞精神恐嚇。
而林耀宗在解決完了戰俘問題後,立馬也開啟了恢復經濟計劃。他讓政府部門牽頭了八區,川府,以及九區的上百家大企業,“強行建議”他們搞戰後重建,投資複修公路,帶頭讓工廠復工,以及內部經濟流通等一系列行動。
這些大企業在內戰沒開始之前,已經肥得像頭豬了,雖然戰後都被波及了一些,但小錢庫依然堅挺,所以……上層這一波強行建議,他們也只能乖乖掏銀子。不然上層一急眼,很可能再來一波“強行納稅”,那到時候褲衩兜可能都要被掏乾淨。
調侃歸調侃,上層政f牽頭乾這事,肯定也不會光動嘴,林耀宗也讓八區財政部硬擠出來一百億作為商業補貼,與商企一起努力,讓原本被戰爭摧毀的經濟寒冬,重新恢復活力。
其實,顧泰安和林老爺子先前對林耀宗的評價是非常準確的:“打天下,銳勁不足;守江山,治國之才。”
人各有所長,林耀宗在戰後重建中體現出的能力,是讓秦禹感覺到自愧不如的。
……
三大區這邊正忙著消化戰果之時,周系那邊已經徹底進入了寒冬期。許漢城的氧氣不夠吸了,周興禮的開塞露可能也要馬上喝斷貨了,而那些在廬淮外駐守的士兵,軍官,更是被折磨得快瘋了。
廬淮南側,大約三百公裡處的梅子江北岸,一個營的士兵,已經在這裡駐防了十五天了。
在這十五天內,敵我雙方一槍未發,但這個營的士兵卻感覺到,自己比他媽的作戰時還累。
梅子江南岸,是後被調來的何大川部隊,兩幫人的距離就是一條江的寬度,總共兩公裡多一點。
何大川到了這邊之後,直接把前沿部隊擺在了對方臉上,然後也不命令部隊進攻,天天除了正常出操外,就整一些群體活動,瀟灑得很。
但周系的士兵卻非常緊張,他們一來不敢擅自脫離防區,二來不敢主動攻出去,江對岸只要一有點風吹草動,他們就得立馬進入作戰狀態。而何大川這個人還非常陰損,整一整就提前吹個集合號,時不時就變一下出操時間。
總之,只要號一響,周系的部隊立馬就得撲進防區,直到何大川的部隊散去,他們才能松口氣。
啥人能扛得住這麽折騰?
並且最可氣的是,何大川命令前沿的四個連,天天在旗杆子上掛大喇叭,時不時就跟對面嘮嘮嗑。
這天下午四點多鍾,何大川命令旅部的炊事班,猖狂到直接在河對岸起火做飯,煮牛肉湯。
一群軍官們,一邊蹲在掩體後面聊天,一邊衝對面喊話。
“周系的士兵同志們,我們這邊開火了,你們啥時候吃飯啊?”
“……!”周系那邊一動不動,士兵們都趴在戰壕裡凍得直哆嗦,時不時的還得拿軍用望遠鏡看一眼對面。
“我聽說廬淮鬧饑荒了,儲備糧不夠用了?”艾豪扯脖子喊道:“那你們這幾天都吃啥呢?隔夜屎嗎?你聽哥一句勸,那玩應不能吃啊!壞肚子!”
周系防區內,一名連長咬牙切齒地罵道:“草他媽的,欺人太甚了!”
“媽的,我乾他一炮得了。”副營長也咬牙切齒地說道。
“別扯淡,你打了他,他們進攻怎弄?”營長臉色蠟黃地回道。
“艸,說會話啊,聊會天啊!做這麽多天鄰居了,怎還羞澀呢?”艾豪繼續喊道:“我說同志們啊,你們的周司令再過半個月,可能連軍餉都發不下來了,你們跟他還扯什麽蛋啊?直接過來喝酒吃肉,順便看別人蹲戰壕,當土撥鼠不好嗎?”
周系的營長臉色鐵青,緊咬著鋼牙。
“艸,牛肉湯好了。”艾豪吧唧著嘴說道:“行了,你們不想聊就算了。我提前告訴你們一聲哈,今晚十二點,我們吹集合號,你們猜一猜……我們是進攻,還是扯屁昂!”
營長聽到這話,真的是再也忍不了了,直接站起身,端起槍吼道:“日嫩娘!老子跟他們拚了!!”
“呼啦啦!”
士兵們聞聲全都站了起來,端著槍,面色凝重。
“營長……你不說不能打嗎?”副營問。
“打nmb!”營長粗鄙地罵道:“老子要跟他們拚一拚,看誰喝的牛肉湯多。”
眾人怔住。
營長回頭擺手:“兄弟們,實在堅持不住了,咱投降了昂!”
眾人鴉雀無聲。
“行不行啊,大家給句話啊?!”營長急頭白臉地喊道。
“去他媽的,喝牛肉湯去了!”副營長第一個扔了槍,甩開膀子就往河對岸跑,並且高聲吼道:“別開槍,投降了,投降了。”
沒多一會,四五百人越過防區,直撲河對岸。
何大川剛開始還以為艾豪給對面刺激瘋了,他們想打出來呢,但後來一看這幫人都沒拿槍,並且一邊跑一邊喊投降,頓時嘴就裂到了耳朵根子。
這種景象目前在多線戰場,都時有發生,很多基層軍官和士兵,確實已經喪失了作戰決心。因為只要腦子沒長腫瘤,那都能看出來,周系已經沒有翻盤的機會了,並且對於那些非嫡系的後收編部隊來說,他們的意志力真沒有那麽頑強,所以直接良禽擇木而棲了。
……
一個小時後。
周系的營長已經坐在何大川的指揮部內,連喝了足足五大碗牛肉湯,還吃了三張烙餅。
何大川托著下巴看著他:“……兄弟,對岸的日子不好過吧?”
“你們說吃屎,那多少有點誇張……不至於,”營長也他媽很幽默地回道:“但我確實已經三天沒吃過標準配餐了。我們營距離補給線有點遠……廬淮城內很亂,物資給不到位……炊事班天天整土豆子。我還好,能吃口熱乎的,下面的士兵都在室外吃涼的。”
“除了兵,你還有啥禮物沒?”
“……我聽說周系要大規模遷移了,歐盟一區好像派來了整整兩個大艦隊,這算禮物嗎?”營長咬著餅問道。
“你說的靠譜嗎?”
“我同學就在海軍,他前天跟我通電話了。”營長直言說道:“這不會是秘密的,你們很快應該也能收到消息。而這也是我為啥選擇過來喝湯的原因,老子不想跟他們外遷。”
五分鍾後,何大川調來了一架直升機,將營長立即送往了川府的馬老二手裡。
……
七區。
李伯康將一份名單遞給了新上來的軍情局局長:“這些人要先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