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程最終還是決定放掉從奉北站那裡抓來的幾個軍官，但這倒不是他怕郭興的威脅，而是他認為這幾個人的價值太少，即使追下去，也動不了軍監局的核心成員。

  並且這件事兒，也給楊程提了個醒，軍監總局內部是非常抱團的，高級軍官，核心成員，都是非常擁護老吳的，所以他要一個弄不好，那就可能會引起軍監局的集體反彈。

  到時候局面失控，自己又拿不出來搬倒老吳的東西，那就很可能會被賀司令棄掉，以保全局。

  政治鬥爭就是這樣的，機會稍縱即逝，一步走錯，萬劫不複。

  ……

  樓下。

  吳迪和馬老二等了一會後，軍監局偵查五隊的隊長，和兩名組長，才被人架著抬出來。

  這幫人雖然被抓進去還不到十二個小時，但卻沒少遭罪，除了身上有外傷外，精神上也是飽受摧殘，一個個看著非常萎靡。

  “吳……吳哥，我……我們啥都沒吐。”偵查五隊的隊長，喘息著說道：“這幫王八蛋下手太狠了，根本沒人性。”

  偵查五隊的隊長，雖然並不是吳家核心成員，但吳迪也必須得保他，因為這是個態度問題。你吳家要是連堂堂隊長都護不住了，那其他人心裡能沒別的想法嗎？

  吳迪看著對方，輕聲回道：“沒事兒了，我跟主任打完招呼了，你們回到奉北休息一個月，養養身子再上班。”

  “好。”

  幾人緩緩點頭。

  “走吧。”吳迪招呼了一聲，眾人上車。

  一個小時後，土渣街內。

  兩名被放回來的松江站內線，瑟瑟發抖地看著坐在椅子上的馬老二。

  “他媽的！”

  寶軍拎著槍衝進來，咬牙切齒地罵道：“你們和奉北的人一塊被抓進去，人家什麽都沒說，你們卻把知道的和不知道的，全撂了。什麽意思，給我上眼藥啊？就這麽沒骨氣？！”

  兩名內線渾身是傷地喊道：“二哥，我們錯了！”

  “二哥……他們輪番上刑，我是真扛不住了，我錯了……！”

  “錯了？！拿錢的時候，你們個頂個的忠誠，遇到點難事兒了，你們第一個賣上層。”寶軍拿槍對準倆人吼道：“不崩了你們，隊伍沒法帶了。”

  “二哥，二哥，我真錯了，求你了……！”

  “二哥，繞我一次吧！”

  倆人跪在地上，嗷嗷喊著。

  馬老二看著他們，衝著寶軍擺了擺手：“不用難為他們，除名，放了吧。”

  寶軍怔住。

  “倆兄弟，從今天開始，你們就不是土渣街的人了。”馬老二看著他們，話語平淡地說道：“好自為之吧。”

  二人愣了半天，哭著給馬老二磕了兩個頭，才轉身離去。

  “二哥，這倆人就應該斃了。”寶軍不解氣地說道。

  “大難當前，都不容易，他們也是為了活著。”馬老二話語平淡地說道：“這些小角色，不會對大局有任何影響，你殺了，反而寒人心啊。能放一馬就放一馬吧。”

  寶軍沒再吭聲。

  “你盯著點站內，我和吳迪回一趟奉北。”

  “好，”寶軍點頭：“這邊我盯著。”

  ……

  吳迪和馬老二白天忙活了一天，到晚上九點多，才回到葉琳那兒。

  “弄點酒，我和老二喝點。”吳迪疲憊地脫掉外套，面色凝重的衝著葉琳說了一句。

  “哦，好。”葉琳看著他，點了點頭。

  二十分鍾後，餐廳內。

  馬老二一口喝了半杯白酒，低聲說道：“章江和楊程都是空降過來的，他們在局內沒有根基，但這次為啥能這麽準的兩線行動呢？不但抓了總局的人，還搞了我的內線。”

  吳迪沉默半晌：“鬧不好，有人反水了。”

  “我想說的就是這個。”馬老二面色嚴肅地回道：“軍監局的處境堪憂，這時候有人反水，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你的意思呢？”吳迪問。

  “找出是誰出了問題，殺一儆百。”馬老二低聲說道：“我來做這個事兒。”

  吳迪沉思半晌，立即擺手：“不，即使找到有問題的人，也不能你來做。”

  “你跟我還客氣？”馬老二問。

  “你守住松江就行，其他事兒不用你摻和。”吳迪語氣堅定地說道：“他們礙於川府現在的實力，不會主動動你的，所以有你在，松江站我才能放心。”

  馬老二歎息一聲：“我總有不好的預感。”

  二人談話之時，葉琳邁步走了過來，又端上了兩盤菜。

  “唉！”

  吳迪長歎一聲，心情鬱悶地喝了一大口白酒：“他媽的，到底是誰有問題呢？是高層，還是中層？找不到這個人，我心裡也不安啊。”

  “少喝點。”葉琳勸了一句。

  “沒事兒，我和老二談點工作，你去休息吧。”吳迪強笑著回了一句。

  葉琳看著他的表情，停頓許久後，才點頭離開。

  當晚，吳迪和馬老二喝的大醉。

  “老二啊……從我懂事兒到現在，我是第一次感覺到，自己這麽難……。”吳迪趴在桌子上，眼睛通紅地說道：“……我爸都這個歲數了，勞累一輩子，我真不想讓他出事兒……。”

  “我……我幫你。”馬老二舌頭梆硬，醉醺醺地說道。

  葉琳坐在沙發上，回頭看了一眼燈光下的二人，欲言又止。

  ……

  當晚。

  楊程撥通了章江的電話，直言衝他說道：“讓鄧俊見一下賀司令吧。”

  “為什麽？”章江反問。

  “這個人胃口很大，估計咱倆的級別，打動不了他。”楊程低聲說道：“他給的消息都是很一般的，讓他見一下賀司令，開開天眼，他才能賣命乾活。”

  章江思考了一下：“可以。”

  “嗯，那我聯系一下他。”

  “好的。”

  說完，二人結束了通話。

  ……

  長吉，吳滿福在浴室內洗了個澡，塗了香香的潤膚露，穿著潔白的睡衣，款款走了出來。

  床上，一位起碼比吳滿福看著要大十歲往上的婦女，輕聲說道：“你要多幫幫沈飛和楊程他們，這是很重要的政治投資。”

  “你不看好吳周派系嗎？”吳滿福爬上床問道。

  “我個人看，他們是躲不過這次政治絞殺的。”婦女輕聲回道：“下注要果斷，要提前，這樣才能換來最大的利益回報。”

  她是吳滿福最大靠山，之前是長吉一把，目前被調到了奉北最高政務機構，擔任大區經濟部門二把手，是九區為數不多的幾個有名的女政治家。

  “我明白了。”吳滿福點了點頭，褪去了自己的衣衫。

  “呵呵，看你內騷樣。”婦女微微一笑。

  “麻麻，你放心，這條線我一定幫你追好。”吳滿福輕聲回了一句後，就開始了今天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