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城外，列車八點四十五分緩緩駛出車站。

  此趟列車是通往江州地區的客用列車，中途要途徑二十幾個站點，行駛速度相對較慢。

  八區陸軍大的教務處，早都跟管理鐵路的單位溝通好了，專門留出了三節列車，給返回地方的學員們乘坐，分別是1、6、9號車廂。

  歷戰，齊麟，阮明，還有一些齊家，徐家的軍官，都坐在一號臥鋪車廂，而小白，王天輝他們，則是坐在9號車廂，雙方距離得還挺遠。不過車廂內是沒有其他旅客的，全都是軍官。

  列車緩緩開動後，在畢業晚宴上喝多了，還沒醒酒的齊麟，就直接躺在了臥鋪上，脫掉外套說道：“我睡覺了，都別叫我。”

  “麟哥，別睡了，來，起來一塊打會牌唄。”說話這人叫齊偉，是川府楠木生活鎮齊家的子弟，以前在117團當排長，很年輕，也有衝勁兒，所以才被保送八區進修。

  “不打，不打，喝的腦袋疼。”齊麟擺手回道：“你們玩，我必須得睡一覺。”

  “參謀長，你玩不？”齊偉扭頭衝著歷戰問了一句。

  歷戰苦讀一本略帶一些顏色的小說，也搖頭說道：“不玩，你們玩。”

  阮明坐在窗口的小椅子上，擺手招呼道：“來來，我跟你們玩。”

  “呼啦啦！”

  一群軍官瞬間圍了上來。

  “打現錢的哈，不帶記帳的。”阮明笑眯眯地看著眾人：“來來，拿撲克，都亮亮貨，我收割你們一下。”

  “打多大的啊？”

  “一張一百塊。”

  “阮團，這打得也太大了。”

  “……怎麽的，我讓你給我上點供，你有意見啊？”阮明調侃著問道。

  “行行，來吧。”

  說完，一幫精神亢奮的軍官，圍在一塊就跟阮明打起了撲克。

  另外一節車廂內，小白坐在臥鋪上，拿著手機正在跟他老婆徐嬌打電話。

  “你什麽時候到家呀？”

  “後天到江州，坐車還要一段時間，估計晚上能到家吧。”小白扣著腳丫子，柔情似水地說道：“唉，我都想你了……。”

  “你就特麽的嘴好。我聽小亮說，你閑著沒事兒就跟八區的那幫軍官，出去喝大酒，去會所。”徐嬌磨牙說道：“等你回來的，老子好好檢查檢查你……。”

  “那沒問題，我到川府就回家，好好讓你檢查檢查。”小白壓低聲音說道：“哎，你明天要是沒事兒，出去逛逛街唄，買幾條韌性好的撕襪。”

  “你滾，不要臉！”

  “我愛你。”

  “你真的惡心。”徐嬌一陣肉麻。

  “哎，咱倆視頻唄？”

  “我沒空，哄孩子呢，一會再說吧。”

  “那你給我發張照片。”

  “我發尼瑪勒。”徐嬌脆生生地罵道：“行了，就這樣，後天我去江州接你。”

  “愛你哦！”

  “哎呦，行了，愛你，愛你。”徐嬌回了一句，就掛斷了手機。

  小白打完電話，內心騷動難安，扭頭看著自己的小舅子說道：“來，上我床上睡來，讓我摟你一會。”

  小舅子叫徐亮，是徐岩最小的兒子，他長得很白淨，面容跟徐嬌很像，所以這幾年上學的時候，小白把自己的精神寄托全放在了他身上，沒事兒就對他騷擾一下。

  “姐夫，你別騷擾我了，我痔瘡犯了，難受得很。”徐亮躺在上鋪，精神萎靡地說道。

  “……哎，你也不方便。”小白歎息一聲，躺在床上說道：“那沒啥意思了，我也睡覺吧。”

  車廂內，各軍官幾天后，就都要回到自己的單位了，狂浪不羈的日子也要過去了，所以大家精神都很亢奮，要麽在喝酒，要麽在打牌聊天，跟其他地方的同仁們溝通感情。

  列車緩緩前行，一轉眼，一天的時間就過去了。

  次日晚上九點多鍾。

  歷戰終於把那本帶點顏色的小說看完了，肚子有點餓，抬頭衝著齊麟喊道：“去餐車吃點東西啊？”

  “不去了，我剛吃完。”齊麟擺弄著手機說道：“你去找小白，讓他陪你去。”

  “你還跟校內那個年輕女導師聊天呢？”歷戰笑著問道。

  “嗯，她人生上遇到點難題，我在開導她。”齊麟點頭。

  “行吧，那你開導吧。”歷戰起身，從外套內拿出裝著現金的錢包，邁步就走向了9號車廂。

  一路上，車廂雖然擁擠，但遊客見到軍人都紛紛禮讓，歷戰很快來到9號車廂，叫上了小白，一塊去了餐車。

  “喝點啊？”小白問。

  “今天不喝了。”歷戰點了兩個熱菜回道：“明天一早就到了，喝得五迷三道的不太好。”

  “行，那我拿兩瓶飲料去。”小白起身。

  “滋啦啦！”

  小白剛剛站起來，列車下方突然泛起了極為刺耳的摩擦聲，緊跟著車廂搖晃，他本能伸手扶住了桌子：“媽的，怎麽開的啊？練漂移呐？”

  “嘭！”

  話音剛落，車廂外突然傳來了一聲沉悶的炮響。

  歷戰一怔：“25-迫擊炮啊？！”

  “吱嘎嘎！”

  二人正在懵逼之時，車廂下方的酸牙聲更甚，列車開始緊急製動，車速明顯降慢不少。

  “是不是前面有軍事摩擦啊？”車廂晃動劇烈，小白不好走，就彎腰又坐了下來。

  “怎麽回事啊？”

  “好像有炮聲。”

  “……！”

  餐車內的旅客開始嘈雜起來，都紛紛透過玻璃向外看去。

  “轟隆！”

  “轟隆！”

  “……！”

  又是幾聲炮響從外面響起，緊跟著列車緩緩停滯。

  “大家不要動！”

  “不要動！”

  負責列車安全的四位警員，步伐匆匆地跑了過來，一邊喊著，一邊在車廂內穿行。

  “怎回事兒啊？”歷戰問了一句。

  “前面的鐵路被炸了，”其中一名警員擺手喊道：“估計是碰到打仗的了，大家先別動。”

  說完，四人就跑向了下一節車廂，而小白扭頭往窗外掃了一眼，見到不遠處大燈光芒璀璨，至少有十幾輛車，急匆匆地衝了過來。

  “……怎這麽多車呢？”小白有些驚訝。

  說話間，汽車車隊越來越近，小白仔細看了一眼後，再次說道：“媽的，好像不是當兵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