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禹怔怔地望著軍醫,聲音顫抖地說道:“他……他才二十多歲,能不能……?”
“不能,他腎髒破損很嚴重,一直在出血,留著反而對身體影響很大,日後一旦病變,可能命都保不住。”軍醫明白秦禹的意思,話語更為直接地說道:“必須要切除。”
秦禹閉著眼睛緩了兩秒,才咬牙回道:“好……那就做吧。”
“好。”
軍醫點頭後,立馬衝著護士喊道:“通知林主任過來,準備手術。”
山頂一戰,一向做事兒風格生猛的付小豪,只是受了輕傷,全能戰士歷教官的傷勢也不是特別嚴重,而唯獨平時心善謹慎的丁國珍,卻遭受到了如此重創。
命是保住了,可左腎要完全切除,左大臂骨裂嚴重,要打三根鋼釘矯形……而這種重創對一位二十多歲的青年來說,無疑是有些殘忍的。
……
三天后。
丁國珍的個人狀態已經平穩了不少,秦禹來到特護病房,單獨跟他談了談。
“胖子,我反覆跟主治醫師問過你的情況。”秦禹用小刀幫丁國珍切著水果,輕聲寬慰道:“他說,咱們正常人的腎髒,只要能發揮出百分之五十的工作狀態,就完全可以負擔身體的一切需求。切除一個,只要後續保養的好,那對日常生活是沒有太大影響的。”
丁國珍神色有些木然地看向了秦禹:“哥……我……我不會廢了吧?”
“你這是思維誤區。”秦禹搖頭:“我問過醫生了,一個腎,以後一樣能生孩子,娶老婆。”
丁國珍盯著秦禹看了很久,突然來了一句:“能娶老婆就行……要……要他媽的真廢了,活著還有啥意思,飛j杯都用不了了。”
秦禹愣了半天,表情無奈地看著他一笑:“你踏馬的心真大啊。”
“爹媽……把我……養這麽大,我總得給家裡留個後啊。”丁國珍很樸實的衝著秦禹回了一句。
“吃點水果。”秦禹喂著丁國珍,緊著眉頭說道:“胖子,哥呢……也是一介凡人,心裡雖然想的是保護好所有人,可現實生活往往事與願違。這麽長時間了……你一直叫一聲哥,唉,對不起,我沒照顧好你。”
丁國珍聞聲雙眼泛紅:“哥,這路是咱自己選的,是扎腳,還是一帆風順,其實都怨不到別人身上……你要拿我當兄弟,就不要說這些傷感的話……我……我能自己調整好心態的。”
秦禹停頓半晌,重重地點了點頭:“我跟老貓商量了一下,讓你去警司後勤部門當個主管。再混個幾年,資歷夠了,我把警司職稱幫你拿下來,給你個副司長的職位……事業上穩定了,你挑個好女人,公司再幫你張羅著成個家。”
“這就讓……讓我養老啊?”丁國珍笑著問道。
“我是想把你另外一個腰子留住了,別讓飛j杯閑著。”
“……!”
話到這裡,二人相視一笑。
……
半小時後,秦禹離開了病房,在走廊內見到了老貓,二人互看一眼,並肩奔著樓下走去。
“……胖子狀態怎麽樣?”老貓問。
“他挺樂觀的。”秦禹皺眉回道:“不過……越是這樣,我心裡越難受。”
老貓沉默。
“在警司任勞任怨,在公司不爭不搶,他和小豪是一塊跟我的,可在事業上,小豪一直比他快一步。要換成別人,心裡可能早都不平衡了,但他卻從來沒有別的想法。”秦禹背著手,歎息一聲說道:“……這次事兒過後,我們是要讓他過得安穩一些了。”
“嗯。”老貓點頭。
“就放在我身邊,乾點行政工作,這樣踏實一點。”秦禹背著手說道:“以前我們的公司結構太亂了,一有點事情,警司的,地面上的,運貨的,都要直接摻和到衝突裡面,這樣是不合理的。等這次談判結束,我們要細分職能,職權,專業的事兒就要交給專業的人來乾。”
“談判會來的很快嗎?”老貓問。
“估計不會很快。”秦禹搖頭說道:“很大可能對面要先解決龍城問題,才會正式約談。”
老貓沉吟半晌後,有些忐忑地看著秦禹問道:“徐洋能保住嗎?”
“如果對面要硬判徐洋死刑,我就讓人把韓堯做掉。”秦禹棱著眼珠子回道:“這是底線,過了它,老子就接著打。”
老貓知道秦禹說的不是一句氣話,而是在表現一種決心,勢要保住徐洋的決心。
……
五天后。
龍城王家舉行了集體葬禮,族長,王天南,王宗祥,以及在衝突中死亡的家族子弟,全部被埋在了祖墳。
葬禮是二房幫忙組織的,王宗孝只露頭參加了一下後,就代替王宗翰去了奉北,隨即又飛了八區。而王宗翰本人則是徹底病倒了,連床都不能下了。
爹,兒子,媳婦一家全沒了,這一場硬仗乾下來,屋裡的人少了一大半,這對王宗翰的精神打擊,無疑是致命的,病也是由內而外的。
王家葬禮結束後,龍城地區迎來了非常安靜的一個月,不光雙方不打了,就連以前地面上的一些摩擦和衝突也沒有了。似乎不光是局中人疲了,就連普通民眾都有一種劫後余生的感覺。
在這段時間內,可可成立了天成寶豐集團救援隊,申請下來五百萬現金買了一些醫療設備,生活用品,也成立了臨時的救助地點,並且還在集團內支出了價值千萬的藥品,無償對龍城地區普通民眾進行發放,救了不少戰時受傷的傷員。
此舉引起了媒體關注,黨政那邊的人在區外采訪可可,言語犀利地問道:“有人說軍事衝突是天成寶豐集團引起的,那您這麽做,是作秀,還是有商業企圖?”
“你怎麽理解都行,是作秀,還是有商業企圖,都不是很重要。結果是民眾得到了實惠,得到了救治,這就可以了啊。”可可直白無比地回應著。
采訪畫面播出的一周後,顧老狗給秦禹打了個電話,話語簡潔地說道:“吳迪跟你說了嗎?”
“說了啊,不是要開始談了嗎。”秦禹點頭。
“是,在七區南滬,你盡快過來吧。”顧言輕聲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