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
谷守臣沉默許久後回道:“老霍啊,我家小錚最近正在各部隊進行實習考察呢,他也想學一學主力部隊的軍事管理。這樣吧,明天我讓小錚也去你那邊考察考察,你方便嗎?”
“來唄,我讓人帶他四處走走。”霍正華笑著回道。
“就這麽定了。”
“好。”
兩個聰明人在電話內點到為止,誰都沒有多說。
當晚,谷守臣跟同盟會這邊的人開了個視頻會議,一直聊到了凌晨三點多。
……
次日一早。
谷守臣把兒子叫進辦公室,低聲吩咐道:“你去了老霍那兒,就記住一點,不見兔子不撒鷹,只有他先表態了,你再回話,而且也不要把話說明,懂嗎?”
“明白了。”谷錚點頭。
“行,你去吧,我等你消息。”
“好。”
父子二人溝通完後,谷錚才離開政務大樓,悄悄乘坐政務口的直升飛機,飛往了津門港。
落地後,霍正華的貼身副官接上了谷錚,雙方一同趕往了軍部。
霍正華的這個軍之所以能駐守在津門港,實際上算是一種政治平衡的結果。由於這個位置在軍事上來講比較重要,每年能從財政部拿到的軍費也較高,所以當時一二戰區很多人都在爭這裡。最後為了平衡,才把中立派的霍正華拉來當槍,讓他率軍駐守這裡。
路上,谷錚也不與副官主動交談,隻靜靜地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穿過兩片營區,谷錚來到了霍正華軍的軍部,直接參加了中午的午宴。
霍正華坐在餐廳的主位上,笑著衝谷錚說道:“政治家庭出身的是不一樣哈,下手很果斷啊。”
這話其實有些帶刺兒,主要是暗示谷錚在殺張宏景和老劉的事兒上,手段太過於殘忍,但谷錚聽完後,卻是淡然一笑:“霍軍長在有些事兒上,也很果斷啊!”
“什麽事兒?”霍正華問。
“什麽事兒先不談,”谷錚喝了口水,插手看著霍正華反問:“你說的大牌,是什麽牌?”
“呵呵!”霍正華一笑,感歎著說道:“我們這些在部隊當官的,心眼就是比不了你們這些搞政務口的。你這還啥都沒說呢,就想套我話啊?”
“我是來考察的,順便問問您在電話裡說的事兒。”谷錚繼續打著馬虎眼。
霍正華擦了擦嘴角,直接衝著警衛擺了擺手。
眾人領會意思後退去,霍正華點了根煙,直言問道:“我就一句話,你們到底準不準備動手?”
“我沒聽懂你的意思。”谷錚依舊死不開口。
“我明跟你說了吧,其實誰當八區的皇上,對我而言都是沒所謂的事兒。我這樣一個沒家族背景的中立派將官,最多也就是乾到退休,混兩個勳章,就算結束了,想世襲保家族昌盛,那都是夢裡的事兒。”霍正華皺眉敘述道:“但川府殺了我兒子的事兒上,總督辦的反應,讓我十分不滿啊!川軍私自調動部隊,對956師兩個團進行通信管制,這本身就是極為過線的行為。後續又使用卑劣的手段,讓兩隻部隊發生衝突,他們趁亂開火綁架吳豐時,故意打死了我兒子……這種事兒要換成以前,老總督肯定嚴肅處理。但現在他有點糊塗了,為了穩定川府……保持緊密的合作關系,卻根本不管下面人的死活……唉,我個人覺得他已經不適合當領袖了。”
谷錚沉默。
“殺子之仇,我無論如何也是忍不了的,所以我根本無法接受林耀宗上台。”霍正華繼續說道:“即使不是為了給我兒子報仇,我也得考慮自保的問題。川軍殺了我兒子,那我在對面眼中就是不穩定因素,所以即使我不動,那林耀宗一上來,我也是挨整的局面。”
“有道理。”谷錚點了點頭。
“我不妨跟你明說。如果你們願意和我一塊乾,那我這張牌,就可以給大家用;如果你們不願意,那我就和周系談。”霍正華非常直白地說道:“我就不信了,老子手裡一個整編軍,走到哪兒還不吃口熱飯。”
谷錚聽完霍正華的話,猶豫很久後,突然問道:“霍將軍,既然你說得這麽直,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手裡的牌到底是什麽?”
“秦禹啊,”霍正華毫不猶豫地回道:“他在我手裡。”
谷錚盯著他,笑著回道:“那我想見見他。”
“可以。”霍正華依舊很乾脆地說道:“見完了呢?”
“見完了可以談。”谷錚回。
霍正華掐滅煙頭,回頭喊道:“備車!”
……
大約過了二十分鍾後,谷錚被蒙上眼睛帶上了汽車,與霍正華一道趕到了津門港老水師營防區內。
車隊行駛了二十多公裡後,才秘密停在了一處防空洞入口,隨即眾人擁簇著霍正華,扶著谷錚走了進去。
略有些乾燥的防空洞內,谷錚聞到了刺鼻的火藥味兒。
“到了。”
過了一小會,副官提醒了一句,親手幫谷錚摘掉了眼罩。
明亮燈光迫使谷錚用胳膊遮擋了一下眼部,隨即霍正華站在他旁邊,指著一處單面玻璃說道:“大牌就在這兒。”
谷錚聞聲抬頭看去。
一間十幾平米的空蕩房間內,秦禹被帶著手銬,腳鐐,非常落魄地坐在了床鋪上,顯然沒有察覺到,玻璃背面正有一群人在觀察著他。
猜測是一回事兒,親眼見到了,就又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谷錚雙眼明亮地看著秦老黑,嘴角泛起了一絲微笑:“霍將軍果斷啊,把堂堂川軍總司令都弄成了階下囚!”
“你知道我是怎麽找到他的嗎?”霍正華略有些得意地問道。
“我也很好奇,那麽多人都沒有找到秦禹的確切位置,你們又是怎麽發現的呢?”谷錚好奇地問。
“秦禹飛機失事的地點在哪兒?”霍正華突然問了一句。
谷錚聽到這話,恍然大悟。
“他的飛機是在津門港出事兒的啊!就在我的防區內,一架根本不該出現在我們防區上空的飛機,突然闖了進來,你覺得會引起不了我的注意嗎?”霍正華背手說道:“我是第一個知道他沒死的人。飛機出事兒後,我們部隊的偵察機就過去搜捕了,隱約見到有人在海面跳傘,但趕過去卻沒有發現什麽線索。那時,我就知道秦禹是在玩套路,所以我一直盯著這條線。”
小房間內,秦禹摳著要腳丫子,目光呆滯地看著玻璃,活像個精神崩潰的二傻子。
“他玩崩了,所以給了我們機會。”
“我馬上回去,馬上給你答覆!”谷錚回。
……
七區陳系。
陳俊的部隊全部抵達南滬附近後,城內的警備司令部卻不讓他們進城,隻讓在外圍制定范圍內的駐地活動。
陳俊接到報告後,立即吩咐道:“不要多說話,他們怎麽交代的,咱們就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