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多鍾,秦禹和丁國珍帶著十幾個審訊經驗十足的老警員,一塊去了特戰旅,開始準備連軸轉地突審尤利軍等人。
……
與此同時。
歷戰被叫回了反恐大隊,去了大隊長辦公室。
“車和配槍呢?”大隊長坐在辦公桌內,沒有一句廢話地問道。
歷戰沉默半天,低著頭應道:“昨天晚上我路過宿舍樓著火現場,急著救人,把槍和車丟了,但我已經找到線索了……。”
“你一個堂堂反恐大隊的教員,怎麽連槍和配車都護不住呢?你是幹什麽吃的?!”大隊長打斷著喝問道。
歷戰之所以坦然承認這個事兒,那是因為他知道肯定有人給大隊長透過風了。況且槍的事兒即使能瞞住個一兩天,但汽車是隊裡每天都要用的,只要一交班,他就必須簽字歸還……所以這事兒根本沒法藏,只能坦然承認。
“為什麽槍和車丟了,沒有第一時間上報?”大隊長又問。
“我……我當時覺得自己能找到。”
“你是第一天乾這行嗎?相關條例沒有讀過嗎?警務人員的槍丟了,必須第一時間上報,如果隱瞞不報,造成一定後果,你不但要脫衣服,還是要被判刑的,明白嗎?”大隊長拍著桌子吼道。
歷戰心裡窩火的不行,攥著拳頭沒有吭聲。
“兩天時間,槍追不回來,我將追究你所有責任。”大隊長擺手吼道:“出去吧!”
歷戰進屋之前,本想請求大隊長幫他跟黑街警司溝通一下,讓對面審訊嫌犯的時候加大力度,盡早追回丟失的槍和汽車,可他一看自己隊長就這態度,那說了也白說。
……
警務系統內的派系十分複雜,黨政和學院派都佔據著一些重要的位置,而近幾年像秦禹這樣少部分有軍政派標簽的人,也逐漸顯現,所以每個機構和警務單位,那都是暗流狂湧的地方。
徐書記和汪署長等人倒台,學院派在松江警務系統內受挫,緩了一年多,才進入了平緩期。這也就導致了,之前不少圈內的中流砥柱遭殃,比如老李這樣的人。而小人物的日子也好過不到哪去,比如歷戰他以前就是反恐大隊分隊隊長,並且兼任對內槍械,搏擊組教員,正經算是混得不錯的人了。
可上次的震蕩也牽連了他。汪署長倒台後,他就直接被調到了後勤部門,擔任技術人員,而這種調動其實也跟報復沒啥關系,只是新來的隊長是黨政那邊的人,雖然黨政和學院在某些事兒上,會默契地抗衡軍政,可私底下照樣鬥得很凶。
歷戰不是新隊長的嫡系,自然就要被放到邊角的位置。再加上他這個人的性格有些傲,之前好的時候,因為工作上的事兒,也無意中得罪了不少人,所以最近這兩年,他在反恐大隊混的是極為不如意。
這次丟槍事件,是個不好的導火索,歷戰雖然調到了後勤部門,可職稱和級別還在,大隊長態度這麽嚴肅地搞他,很大可能是真想把他擠出反恐隊,把位置騰出來給自己人用。
這一點,歷戰是不難猜出來的,所以他特別著急地想把東西找回來,起碼要保住這個飯碗。
……
回到家中,歷戰躺在沙發上,思考了許久後,最終還是沒有把希望完全寄托在秦禹身上。他也不知道後者是否因為上次的事兒記恨他,一旦對方不給他問,那槍和車就沒時候能找到了。
歷戰16歲考入警校,17歲就以極為優越的成績去了反恐系進修,他智商很高,而且在反恐隊中也是極為優秀的角色,所以對於追蹤,排查,捋線索這類基本技能,早都有了自己獨到的心得。
歷戰緩緩坐起在沙發上,眯眼思考著各種信息,最終決定反推尤利軍等人的行進路線。
怎麽反推?
尤利軍偷車的起點是在宿舍樓旁邊的街道上,這是歷戰已知的,可他要真的從這裡入手,估計是查不到什麽的。
老雷子要選擇逃跑,那肯定是不會在路上給你留下什麽線索的。而且松江市區內的監控系統也不完善,想通過這個找到對方行進軌跡,以及棄車地點,那太常規了,無異於大海撈針。
所以,歷戰決定要反推對方行動軌跡,一點點地捋著線查回去。
尤利軍被抓之後,他們當天從特區牆小檢查站,坐軍用車逃離的事兒,就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而他們之所以能這麽走,區內一定是有人接應的。
想到這裡,歷戰不想再耗下去了,他就兩天時間,沒辦法再浪費了。
……
歷戰離開家之後,騎了台很早之前買的摩托車,急匆匆地趕往了特區牆外的小檢查站。
那裡的士兵,一定記得軍車是什麽時候開進區內的,什麽時候開出去的,還有新元區那邊是有建築工地的,軍車這麽扎眼,肯定會有目擊證人。
這種尋找方式雖然很費時費力,可現在歷戰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一路疾馳,歷戰很快進入了新元區,剛準備轉彎向區外方向趕去,兜內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喂?”
歷戰停車後,接通了手機。
“我是秦禹。”
“……!”歷戰愣了一下,立馬拿著電話應道:“哎,哎,你好,秦司!”
“抓住的嫌犯都被一次提審了,我讓人幫你問了一下,他們都說,你那台車不是自己處理的,都不清楚。”秦禹皺眉回道。
“不可能啊,他們坐我車跑的,怎麽會不清楚呢?”歷戰立即回道:“他們在撒謊。”
“這幫雷子身上都有命案,抗拒審訊是意料之中的事兒。”秦禹沉吟半晌說道:“他們現在還沒有心理崩潰的人徹底撂案,所以……我暫時也給你摳不出來什麽有用的線索。”
歷戰心煩意亂地擦了擦腦袋上的雪花。
“我給你提供幾個信息吧。”秦禹思考了一下說道:“他們是從特區牆這邊的小檢查站出區的,接他們走的是軍車,但這兩台軍車一進一出,在區內停留了不超過十分鍾。所以,我個人推測,尤利軍等人是在新元區內上的軍車。”
秦禹給的這些消息,會讓歷戰省下不少時間,他很感激地說道:“謝謝你,秦司!”
“那麽大一台車,不可能憑空消失了,應該還在區內,你找找吧。”秦禹輕聲說了一句。
“好,好,我知道了。”
“嗯,就這樣。”
說完,二人結束了通話,緊跟著歷戰就騎著摩托車在新元區晃悠了起來,企圖找一找昨天晚上看見軍車的目擊證人。
……
市區貧民窟內。
從無人區特意過來要幫老李的中年漢子,低頭烤著火說道:“哥,你這好吃好喝地帶著我們,也不讓我們乾重活,兄弟們……心裡過意不去啊。”
老李吸著煙,笑著回道:“還沒到時候呢,松江地面上的亂,還都在水底下呢。快了,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