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系指揮部內。
賀衝有些失態地叉著腰,站在會議桌旁邊,正在破口大罵著,周邊的將領誰都不敢插話,並且暫時也想不出什麽有效對策。
賀衝之所以心態這麽炸裂,那是因為目前旅口地區的軍事態勢,讓他們非常難受。
川府的185、186兩個旅,周系的劉維仁師,以及何大川的獨立團,在鄭開軍進攻奉北南時,就突然有預謀的後撤,卡在了賀系與馮系部隊的身後側,隨即按兵不動。
這樣一來,賀系,馮系,目前就處在了戰場最中心的位置,前面是沈萬洲一萬多人的殘部部隊,後面是川府系加周系的兩萬多部隊。
此刻,沈萬洲率兵一往外突圍,賀衝原本想的是立即讓馮系、賀系主力撲上去,給他們堵在崀山附近,一鼓作氣地吃掉這夥人。
但川府的部隊和劉維仁師,一按兵不動,反而讓賀衝不敢下令打了。因為前面還有沈系的一個滿編野戰師,一個滿編警衛團,以及半個混成旅,人數雖然不算巨大,可一旦進攻,短時間內他也不見得能吃掉人家。
而這時候,如果川府系的部隊,配合劉維仁的師,在後面偷屁股,那賀系,馮系,肯定就要面臨前後夾擊,部隊短時間內一定是無法抽身返回奉北戰場的。
這樣一來,賀衝的處境就比較尷尬了,因為奉北戰場那邊,賀馮盧三系在兵力上是不佔據優勢的。馮系剩下的人馬要固守松江城,抵擋川府的第一野戰旅,而盧系的大部隊,一面要防守長吉,一面還要跟周系搶攻奉北,所以盧柏森已經幾次給他打電話,讓他調動大部隊回防,這弄得他情緒非常焦躁。
……
指揮室內。
薛懷禮插著手,皺眉看向賀衝說道:“小衝,越到這時候,你越要冷靜。你失態了,軍官就失態了,軍官失態了,下面的部隊就更顯得迷茫了。”
賀衝聽到這話,口鼻中泛起濃重的喘息聲,自己強行調整了一下情緒,扭頭看向薛懷禮問道:“叔,你看現在這個局怎麽解合適?”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聲響,一名警衛走進來喊道:“報告司令,總指揮,馮濟將軍到了。”
“快請!”賀衝回。
十幾秒過後,馮濟帶著副官邁步走進了大營,直接皺眉說道:“這川府的兩個旅和劉維仁的那個師,現在就趴在我們大部隊後面不動,而沈萬洲已經率兵開始往外突圍了,這要不攔著,他萬一跑了怎麽辦?”
“馮將軍,我正在和薛叔談這個事兒。”賀衝立即回道:“現在我們的處境有點尷尬,一旦主力部隊向前撲過去,進攻沈系殘部,那川府的部隊從後面開火,我們就麻煩了。”
“你不打,沈萬洲就要跑。”馮濟面無表情地回道:“他跑了,到時候更麻煩。”
賀衝沉默。
“……沈萬洲沒有別的選擇了,他要突圍,肯定去藏原。”馮濟彎腰坐下說道:“那裡山高地闊,又與五區非常接近,沈萬洲一旦進了那兒,是存在死而複生的可能的。”
“調和有可能嗎?”賀衝問了一句。
“跟川府嗎?”馮濟直接搖頭:“這你不用想,秦禹是不會跟你談的。他們為什麽在兵力相對劣勢的情況下,還選擇先動手呢?這明顯啊,他就是要趁著沈萬洲將死,但還沒死的這個時間節點,徹底解決九區權利歸屬問題。他甚至可以接受戰敗,但絕對不會接受投降。”
賀衝聞聲沉默了下來。
“小衝,你要搞清楚,秦禹為什麽不著急去弄死沈萬洲。”薛懷禮突然說了一句。
賀衝扭頭:“為什麽?”
“因為他和沈萬洲雖然一樣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但與你相比,他們之間的矛盾顯得更弱。”薛懷禮一針見血地說道:“沈萬洲害死了你的父親,而他走到今天,也純粹是因為你賀衝站出來要反他,所以你們之間的矛盾,才真正是要你死我活的。秦禹可以接受暫時放掉沈萬洲,但你能嗎?如果沈萬洲東山再起,那他一定玩命和你死磕。”
“是的。”馮濟點頭表示讚同。
“所以,你現在只有兩個選擇。”薛懷禮看著賀衝:“第一,你命令主力部隊,不計一切代價向前撲,徹底剿滅了沈萬洲報私仇,但這可能會影響到,我們賀馮盧三系的軍政前景。因為一旦川府,周系偷屁股,我們顯然短時間內沒辦法對九區那邊進行援助,很有可能奉北會丟。第二,你選擇從大局出發,暫時放棄和沈萬洲的仇恨,馬上下令部隊回防奉北。”
“您覺得走哪一條路更好呢?”賀衝問。
“我是參謀,不是決策人。”薛懷禮搖頭,指著賀衝說道:“拍板做決斷,是你三軍統帥該乾的事兒。”
賀衝聞聲攥緊了拳頭,他不想放過沈萬洲,也不想放棄奉北,所以此刻內心極為掙扎,猶豫。
……
新鄉生活鎮。
秦禹插著手掌,安靜地坐在椅子上,輕聲衝孟璽說道:“你覺得賀衝會怎麽選?”
“是我,肯定回防九區。”孟璽毫不猶豫地說道:“因為這關乎到,賀馮盧三系十幾萬的人馬前景問題,一步選錯,可能就要萬劫不複啊。”
秦禹沉默。
“呵呵,不過師長,你給賀衝出的這道選擇題,挺殘忍的啊。”孟璽笑著說道:“沒能力也就算了,但現在他分分鍾能手刃殺父仇人,你卻逼著他放棄……這對他來說,可挺難的。”
秦禹斟酌半晌,直接掏出了電話,撥通了他敬愛的嶽父的號碼。
“喂?”林耀宗的聲音響起。
“爸,忙著呢嗎?”秦禹笑著問道。
孟璽聽到這個稱呼,以及這個語氣,會心一笑後,立馬轉身離去。
……
奉北北側大營內。
“你跟劉爭談,只要他現在願意打開奉北北側大門,讓我們進關,老子可以放他和部隊走。”盧柏森很急地說道:“但他要敢跟周系穿一條褲子,老子打進城內,一定屠了他師部!”